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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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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可,你和葉涼是好朋友,你多照顧他點,”劉秀珍一面幫兒子整理書包一面說,“葉涼那助聽器可貴了,咱們這還沒有賣的,壞了得再上北京買去,你別讓那幫小崽子動他那玩意。”

“我知道了。”譚可扯起書包就要出門。

“人啊,都得有良心。葉涼他們家幫了咱們那麼大的忙……”劉秀珍還在譚可身後不停地絮叨著,譚可已經提起書包衝出了門。

劉秀珍和譚志強兩口子都是工人,就譚可這麼一個兒子,寶貝似的養著。處處跟旁人比,人家的孩子有什麼咱們的孩子也得有什麼,恐怕委屈著了唯一的心肝。

譚可上小學的時候,就差了一條街,就被劃到了機關二小,劉秀珍上火上得牙床都腫了。誰不知道機關一小是市直機關的子弟小學,師資力量,教學水平,二小根本比不了。其實譚可他們家那個樓,離一小、二小遠近一樣,憑什麼就給劃到二小去了呢。

劉秀珍兩口子自己受什麼委屈不打緊,兒子是委屈不得的。聽說葉涼他爸是教育局的,劉秀珍陪著笑臉來跟聶淑玲商量能不能走個後門讓他們家譚可上一小,聶淑玲正愁葉涼沒個伴,怕他上學受同學欺負,滿口答應,回家給葉涼他爸葉輝下了死命令,給譚可辦到一小來。

大人們這些事,孩子們不知道。

反正到了上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譚可和幼兒園時一樣,拉著葉涼的手歡歡喜喜上學去了。

劉秀珍兩口子都是實在人。雖說這事在葉輝兩口子只是小事一樁,但他們兩口子總覺得這件事受了人家莫大的恩惠,一心總想著回報。

劉秀珍成天說的最多的,就是讓譚可看著葉涼那助聽器。

“聽說要三千多塊。”劉秀珍私下裡和譚志強聊天時感慨,“做孽呀。貴得嚇死人,碰壞了可怎麼得了。”

“可不是,他們倆口子掙那點錢,都搭孩子身上了。”譚志強感慨著。

“行啊,不白搭。葉涼那孩子,聰明的沒治了。上回我去開家長會,葉涼又是雙百。老師熊他們班倒數第一那孩子的家長,人家孩子戴著助聽器都比你兒子聽得明白。”

“嗤嗤,”譚志強憋不住笑了,“老張家那孩子是笨的出奇,10以內的都算不明白。”

“你兒子可能算明白,13+5=18他都會。19-6他能=6。馬大哈一個,氣死你。”

“哎呀,男孩。差不多就行了,沒到使勁的時候。”

譚志強兩口子嘮嗑的時候,譚可和樓下的小孩子又起了矛盾。

“和他一夥老輸。他什麼都聽不見,我不和他一夥。”小朋友的話讓葉涼一下子白了臉。

“那我也不和你一夥。傻瓜!”譚可二話不說拉著葉涼就走,“走,咱不和他玩。”

“哎呀,你們倆別走啊,人不夠了。”一個樓的女孩子孟離焦急地喊著。

譚可已經頭也不回地拉著葉涼走了。

“傻樣,不帶咱們,咱們還不帶他呢。”譚可氣憤憤地說著。

“要不,上我家去吧,我家有新買的遊戲卡,咱兩打魂鬥羅。”

“好啊好啊,今天咱們一定通關。”譚可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其實平時他不愛去葉涼家,講究忒多,還要換鞋,乾淨得他不敢動彈。

可是一聽到魂鬥羅他眼睛立馬亮了。

他也想要一套任天堂的遊戲機,可是老爸不給買,說買了那個他更不學習了。

葉涼他媽多好,葉涼要什麼給買什麼,真民主。

“喲,怎麼這麼快回來?不在樓下好好玩會兒。”聶淑玲一看見兒子,心口就是滿滿地疼愛。

兒子樣樣都好,處處招人喜歡,偏偏聽力有障礙。

開始確診的時候,聶淑玲幾乎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每天都摟著葉涼哭。

直到後來,葉輝無奈地說:“要不咱們再要一個吧,反正符合條件。”

聶淑玲才突然猛醒了:“不,我不要。”

“我就要這一個孩子,我兒子好好的。我兒子肯定是最優秀的孩子。”

所謂十聾九啞,聽力有障礙的孩子都不愛說話。

聶淑玲唯恐葉涼變成啞巴,從小千方百計地和葉涼說話,走到哪說到哪,看見什麼說什麼。那種執著勁近乎於病態,好在她的心血沒有白費,葉涼雖然比同齡的孩子安靜得多,但是他能說話。如今葉涼順利地上了小學,戴著助聽器能正常地和人對話,這其中聶淑玲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外人跟本無法想象。

“媽媽,我和譚可玩會兒遊戲機行嗎?”葉涼巴巴地問。

“行啊,當然行了。”聶淑玲慈愛地摸摸兒子的腦袋。

兩個小傢伙立刻歡呼一聲,跑到客廳裡開遊戲機去了。

聶淑玲洗了一盤水果,放在他倆旁邊,欣慰地想,還真不錯,以為葉涼會交不到朋友呢,想不到葉涼可譚可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好到現在。

譚可實誠的xing格其實隨他爸媽。

對誰好,就一直對誰好下去。

葉涼因為先天的缺陷,xing格比較敏感,但是他很快發現對待他的助聽器,譚可比他敏感的多。

誰要是碰一碰他的助聽器,就準會不出意外地捱上譚可的拳頭,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到三年級,譚可因為這個跟人打了不知幾次,經常xing地被拎到老師辦公室、留校更是家常便飯。葉涼現在是真怕了別人碰他的助聽器,不是怕碰壞了,而是怕譚可又和誰打起來,該得罪的人都被他得罪的差不多了。

“葉涼,你把那根竹籤子遞給我。”譚可專心致志地抹著膠水。

“你說能行嗎?”葉涼眼饞地看著燕子形狀地風箏,譚可他爸真棒,什麼都會做,風箏、彈弓qiang、冰尜、自己爸爸什麼都不會,就會整天趴在桌子上寫材料。

“行,我爸說把這根籤子安這就能飛起來。”譚可一面安著一面說,“到時候讓你在前面放,我牽著線。”

“你爸真是太好了。”葉涼摸著譚可他爸用木頭做的線柺子,羨慕得不行不行的。

“我爸我媽說像你爸那樣坐機關的才叫好呢。”譚可放下風箏,眨巴眨巴眼睛。

“我可沒覺得哪好。”葉涼搖搖頭。

“我爸什麼都不會做,天天一寫材料就寫到半夜,可沒意思了。”

“我爸說你爸可有才了。”譚可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算了,大人們的事誰弄得明白,放風箏去。”

“就這麼說定了,誰變卦誰是王八蛋。”譚可和同班的小胖一拍巴掌,算是達成了協議。

“譚可,你和小胖商量什麼呢?”葉涼奇怪地問譚可。

“嘿嘿,葉涼,你不知道吧,我和小胖打賭了。”

“打賭?”葉涼懷疑地看著譚可,“賭什麼?”

“我賭你這次象棋比賽能拿第一。”譚可得意洋洋地笑。

論起玩車馬炮這些東西,整個小區的小孩沒人是葉涼的對手,常有人不服來挑戰,結果是最後都服了。唯一能贏葉涼的是譚可,前提是葉涼讓他一個車。

“哈哈哈,葉涼你千萬別讓他們,你要是得了第一,小胖就把那套《七劍下天山》的小人書輸給咱們了。”譚可興奮地說。

“啊?”

晚上葉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聶淑玲開口:“媽,這次象棋比賽我要是得了第一名,你給我買一套《七劍下天山》的小人書行嗎?”

“行。啥名,你給媽再說一遍,媽記著。”

“我贏了,給我。”幾天後,譚可朝小胖伸出手。

傍晚譚可家熱鬧異常,劉秀珍打得譚可吱哇亂叫,“你還學會打賭了,好的你咋不學呢?你把書還人家。”

“那是我打賭贏的。”譚可抹著眼淚委屈死了,“平時他贏的時候我都沒賴過。”

“我不管,你還不還?你個小混蛋就知道惹禍一天。”劉秀珍笤帚疙瘩舉得高高的。

敲門聲響,葉涼來了。

“還他吧,我讓我媽買新的了。給。”葉涼把懷裡的一大包東西一古腦塞給譚可。

“這小人書、這我象棋比賽得的獎品,這果丹皮,我說來找你玩我媽給我買的。都給你了。”

譚可捧著葉涼帶來的一大堆東西,破涕為笑。

“你媽給你打疼了吧?”葉涼擔心地問。

“沒有,我告訴你我媽其實從來不真使勁。”譚可咬著葉涼的耳朵說。

“那咱們現在給小胖還書去吧。”葉涼拉著譚可的手說。

“恩,行。”

彈指之間,譚可和葉涼唸完了小學。兩人都是直升一中的。不過一中有所謂的重點班和非重點班,所以就有了要進行一場篩選意義的考試。

“葉涼,你呆會兒給我抄,把答案做個紙條給我,要不我揍你。”進考場前三班一個平素就特別淘氣的同學楊光拉住葉涼小聲說。

什麼?

“我不考了!”葉涼把筆盒一摔,推開書桌就走。

“葉涼,怎麼回事?”監考老師眼看要開始考試了,葉涼卻往外跑,連忙喊住葉涼。

葉涼也不說話,堅持不肯再考試。

老師急得冒火,這孩子上來一股倔勁咋就這麼擰呢。

老師在教室外面大聲詢問葉涼的時候,譚可已經聞聲而至,“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葉涼看見譚可,滿腹的委屈突然就抑制不住,跟譚可把剛才的情形都說了一遍。

嘴角帶出一絲狠意,譚可不等老師反應過來,已經衝進葉涼他們考場,一拳就捶在楊光的鼻樑上。

楊光反手揪住譚可的衣領,想要還手時兩個人都被老師制住了。

“還反了你們了。這是考場。”監考老師臉都氣白了。

“先考試,考完再說。”最後葉涼還是被塞進座位裡乖乖考試了。

葉涼是整個一小的榮譽所在,是所有老師的希望所在,誰缺考也不能讓葉涼缺考。

考完試,葉涼主動跟老師交待了剛才譚可打架的原因始末,老師們二話不說,一個電話把楊光的爸爸給叫來了。

“你這兒子,說人家不給抄就揍人家。怎麼教育的?!領回家好好管管去。”

楊光的爸爸滿頭大汗地給老師和葉涼陪不是,譚可也第一次因為打架受到了表揚,老師們說他“有正義感。”

“這孩子不完犢子了嗎。”劉秀珍聽完譚可的講述氣得夠嗆,“學習不好慢慢攆,品質差可真完了,哪有那樣的,還人家不給他抄就揍人家。小小年紀就那麼故動。”

譚可這次打架沒挨收拾,還得到了大人的一致表揚,很是得意了一陣。

不知道是不是葉輝私下裡做了工作,反正上了初中,譚可和葉涼還是一個班,照樣每天上學一起走,放學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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