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夫人看到馮凱的時候，驚訝的表情一目瞭然。兩人對視了半天竟一個字也沒說。最後，馮凱失聲笑著，聲音響得很，嚇得她不輕。

“你很驚訝我還活著？真的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你還那麼恨我。”

“蘇堯為什麼沒殺了你？難道你把真相告訴他了？”

“哈哈哈哈，你也太小看蘇堯，太小看我了吧。既然你想取我的性命隨便請我喝杯茶下個毒就行了，何苦借刀殺人呢？還是，你下不了手？”

“你想太多了，你害我女兒自殺本就該殺了你，哪知歐陽慶這般器重你，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幫我殺了蘇堯，二是你自己自殺。”

“真是可笑至極！你憑什麼要求我這麼做。再說了，我要是殺了蘇堯，歐陽越還會放過我嗎？我可沒笨到自己找死。”

“我不希望因為你又害死我的兒子。就當是補償那件事。”

“你兒子殺了人家母親，血債血還天經地義，而你女兒自殺是她自己的選擇，請夫人搞清楚了。”

“你還有臉說，我女兒要不是因為喜歡你，而你卻一直在外面亂搞，她能……”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夫人，這種事情誰都沒有錯，要怪就怪天意。我還有事就先不陪您了，後會無期。”馮凱見她之前就已經向歐陽慶提交了辭職信，歐陽慶相信自己的大管家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便也沒多問，馮凱在信中只是說想到鄉下生活，並沒有提到夫人想殺他這件事，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的家事他懶得管，這一點和蘇堯倒很像。

誰知世事難料，馮凱的計劃自認為很完美，想讓自己死的人以後不會好過，卻怎知在背後被開了一qiang。倒下後又補了一qiang。

“第一qiang是替我女兒打得，第二qiang是替蘇堯打得，本來他可以不用死，但你卻告訴了他真相。”

“你……”馮凱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個字，不只是帶著怎麼樣的心情，他應該是後悔沒聽蘇堯的話當晚就走吧，非要過來送死。他賭她不會親手殺他，最終還是輸了，他同樣小看了一個嫉惡如仇的母親是什麼事都做出來的。

歐陽夫人18歲就跟了歐陽慶，本身是個純真善良的女子，可時間會讓一個人慢慢改變的。失去女兒後她開始明白，沒有下決心做不了的事。安排人秘密埋了馮凱，又派人抓了還在回去路上的馬國榮和他女兒，想幹什麼不用想便知。

歐陽慶知道“替罪羊”事件失敗後，便派人暗地裡查明原因，對整件事也一清二楚了，對自己夫人殺了管家一事也不好對外聲張，就此作罷。只是有一點，蘇堯是如何知道真相的，歐陽慶始終不知。

馬國榮父女被五花大綁帶到歐陽家的地下室，歐陽夫人審問犯人似地盯著他們。

“真沒想到你會玩花樣，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又抓我們就不怕遭天譴。”

“馬大爺不要這麼緊張，不是要殺你，只是還有一事要你們幫忙。”

“我不會再幫你做傷害蘇堯的事了。”

“什麼？他們要害蘇堯哥。”

“小姑娘，你好像很在乎蘇堯嘛，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乎你了。”

馬國榮的小女兒叫馬曉蓉，比蘇堯小一歲，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只是有些年不見她的蘇堯哥了，也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現在看來，跟這些人竟然扯上關係想必過得很好。馬曉蓉自顧自地擔心著，只能乾著急，畢竟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歐陽家現在已經有一部分知道這件事了，歐陽越和歐陽超的人還沒有訊息。歐陽越這幾日也打探了蘇堯的去向，卻沒多大收穫，歐陽越總有種預感，要出事了。歐陽夫人做事一向低調，保密工作做得還算不錯，連兩個兒子都瞞過了，可是，又能瞞多久呢，蘇堯隨時候會要了歐陽超的命，所以她也必須儘快阻止事情的發生。

蘇堯自然料想到歐陽夫人留不得自己的心情，報仇一事急不得，他需要找到適當的時機下手。至於到底什麼時候告訴歐陽越這件事，蘇堯還在頭疼著。按理說，歐陽越瞞著他這件事就是一個錯，可是，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怨恨他。如今晚一天報仇就能和歐陽越在一起多一天，何嘗不曾想過不報仇，正如母親的遺言所要求的，但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的深仇大恨都不報的的話，他蘇堯還有什麼臉面苟活在世上。

歐陽夫人靜觀蘇堯的動靜，一有點不對勁便一百二十個警惕。話說為什麼不直接殺了蘇堯，還不是考慮到他和二兒子的關係，另外，如果告訴歐陽超，大兒子那麼衝動沒頭腦，一定會吃虧。女人做事就是這樣，永遠不會狠下心把事做絕，這樣反而讓蘇堯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對策。

自此階段，蘇堯在歐陽越面前的表現比往常差不了多少，甚至更為自然放鬆，放佛那晚說的那些略顯嚴肅的話都是酒後胡言。這樣反而讓歐陽越更加擔心，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歐陽越有非凡的商業頭腦，卻是在情商方面一根筋，也許這就是人無完人吧，而蘇堯的缺點就是考慮問題太過縝密，有些事情早點說出來也許會更好。

四月，陳欣芸檢查出懷孕，這讓歐陽慶心情大好，準備大擺酒席慶祝，因為過幾天就是歐陽超的生辰。歐陽慶以前從未替大兒子辦生日席，這次純粹是佔了他未來侄子或者侄女的光。而蘇堯得知這個訊息後，第一反應是，終於等到個好日子，歐陽超應該怎麼也想不到生日會變成他的祭日吧。

“恭喜二少奶奶孕育新生命了。”蘇堯開著車對坐在後座的陳欣芸說。

“你小子當著歐陽越的面也敢這麼說，不怕他……”

“是啊，小堯，這兒又沒別人，就不用這麼官方了吧。”

“難道不是嗎？這樣你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蘇堯你今天怎麼了？不對，你最近都很奇怪。”歐陽越先是感覺蘇堯變得特別主動，熱情明顯比以前多很多，而這幾天次從得知陳欣芸懷孕後又變得很冷談，完全不像是吃醋的樣子。通常吃醋的樣子是直接無視或一個人先走，可這次變得好陌生，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還有我們一起解決不了的事。”

“到了。”蘇堯沒有回答歐陽越的話，下了車，歐陽越讓陳欣芸先走，自己把蘇堯拖到巷子裡，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有什麼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對嗎？”歐陽越認真地看著蘇堯，這樣的架勢不是一般能招架得住的，只可惜蘇堯不是一般人。

“沒什麼好說的，你我都是明白人，應該都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啊？你到底怎麼了說啊！連我都不能知道的到底是什麼事？”歐陽越幾近崩潰的邊緣，心裡也有很多猜想，最壞的就是蘇堯查出患了什麼不治之症。可沒想到，應到的是比這更可怕的回答。

“我們，還是分手吧。”

歐陽越抓住蘇堯肩膀的手鬆了下來，整個人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呆住了。

“你說什麼？”儘管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但是心裡還是一百個不服氣啊。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這種話不太好說第二遍吧。”歐陽越徹底跌坐在地上了。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兩個男人在一起就算真的相愛又能怎麼樣，更何況我，並沒有真的愛過你。和你做那些死”歐陽越徹底崩潰了，這樣的打擊實在比銀行破產要大得多的多。

“結束吧。”蘇堯說著頭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只留歐陽越仍呆呆地坐在冰涼的石磚上，身上和心裡一樣的涼，簡直可以結成冰了。沒有任何理由的分手依然那麼堅決，蘇堯的背影他不敢再去看，因為有個地方好疼好疼，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而蘇堯早已在另一邊哭得泣不成聲，這是第一次哭出聲音吧，只有這麼做他離開時才不會有人傷心吧，長痛不如短痛，他有他的家族事業，蘇堯有自己的苦衷，殺了歐陽超自己也有被殺的可能。都已經打算好了，今天就把一切都結束了吧，這場戀愛註定只能是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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