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

夜的風雖涼，不刺骨。帶著一些白日裡潮溼的水汽，悶沉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梁未平看著面前個小白臉，重重了一氣才讓自己不至於暈厥，連問話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

你你說你什麼？

林晚卿藏在廣袖的拳頭，拽得死緊，跟誰鬥氣似回了一句：我說我要去審一審王虎。

話音甫落，她的袖子就被梁未平拽緊了。

祖宗算為兄的求你，別再作死了

她看了眼梁未平聲淚俱的樣子，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抽回自己的袖子，朝著京兆府的方向急步行去。

林！林晚卿！林晚卿你給我站住！梁未平在後面追，氣急敗壞。

可林晚卿本沒回頭，連腳步都沒有一絲遲鈍。

梁未平覺得額角青突突，你可知這擅闖京兆府死牢個什麼罪名？！

我本就京兆府的人，算什麼擅闖？林晚卿倒反問得理直氣壯。

可你被停職了。

李京兆讓我明天停職，也就說，今夜子時之前，我都還京兆府的人。

梁未平一噎，好像在說理這件事上，他永遠都扯不過林晚卿。

你就一定得去麼？他氣息微弱，問得近乎絕望。

嗯。

堅定的一個字，落黑夜，分外鏗鏘。

夜沉如水，周遭事隱隱綽綽。

在一片不甚清醒的晦暗街燈，他看著林晚卿過於清瘦的側臉，眼裡印著的微光轉，他突然覺得什麼東西變得清晰起來。

算了吧，這個人的犟驢脾氣一上來，真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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