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連著幾日,如鶯日日同母親、父親一起晚膳。
如鶯悄悄打量母親,見她面上無悲無喜,其實她並不太懂她母親。反倒是父親看著似是很興,回回見著們母女,面上笑得好似過大年般。
不過一月有餘,安府西北角那院子便被修葺一新。院邊池水蓄得滿滿,錦鯉自在遊弋,旁邊幾座假山石亦打理得有模有樣,新木也添了許多。
安如鶯便搬了母親院子。
小鄭氏掌管著府銀錢,這次為著如鶯新院子,狠狠了一大筆銀子,痛得她如剜了大塊心頭肉。背裡氣得咬牙切齒,面上還一副賢良淑德模樣,事事替如鶯周全了。
如鶯雖不與虞氏住在一,日日請安卻不曾落。
虞氏應付著安慶林,府人再不敢怠慢,她便拿些膳食方子,一心調養起如鶯。湯湯水水腹,她一日日見著女兒,看她體如抽條柳枝般漸漸舒展開來,眉目間姝日益灼人眼。
青十,豆蔻之齡,最是好年華。
安源縣官宦、大之家間往來,往常女眷們只見過小鄭氏安如芸,如今再見著虞氏安如鶯,一時驚為天人。
安源縣令家女公子貌比西子,便是貴人也使得之類話兒,女眷們私閒談也要說上一兩句。又有人,安縣令生得好模樣,聽說那虞氏更是不俗,這女公子再如何也不會差。
這些閒話沒人敢當著小鄭氏面說,小鄭氏看著清秀之姿安如芸,原是滿意得緊,只是往如鶯邊一站,便會被襯成根野雜草,把她那十分滿意碎成十二分不滿意。
不過虞氏是個孤女,小鄭氏卻自有倚仗。
這世間有同人不同命之事。同是安慶林女兒,即便安如鶯再挑又能如何,她芸姐兒自是不同。這般想來,她便也能平心靜氣些。
晚間小鄭氏用祁尚儒年任滿回京之事,拖住了欲往虞氏院去安慶林。
年前,祁尚儒任期滿回京,未謀得如意之職,便重又外放,聽說這回京職倒是已十拿九穩,定了來。
大鄭氏手段了得,仍是隨著祁尚儒在任上,便將祁尚儒啟程回京之事告之小鄭氏。姐妹二人便又謀著在安源見上一面。
大小鄭氏善經營之,二人不缺銀錢。大鄭氏靠著祁尚儒,又多許多經營路子。眼跟著祁尚儒回京,一些鋪面與銀錢之事需得跟小鄭氏當面交割,故爾略繞些,也要來安源歇上幾日。
小鄭氏則有自己小算盤。
她芸姐兒眼已是十,安源縣雖好,卻終究是個小方,哪裡比得上京城。祁世駱雖是英國公府子嗣,一不是房,二不是嫡子,還是她姐姐所,她難免也會想上一想,她芸姐兒許是能試上一試。
再不濟,等安慶林成了京官,她捏著英國公府這條線,能為芸姐兒謀個好前程。
這般想來,小鄭氏對安慶林:老爺這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