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搖頭道:“倘若宮中無緊要之事,我還想再留些日子,望太子應允。”
太子當然不可能強求,但他如今進了容歆的模樣,屬實無法這般放任她留在遵化,便又道:“若是我有孩子了呢?”
“太子妃有身孕了?!”
太子清咳一聲,認真道:“頌宜並未懷上。然我想要,許是下月便有了。”
“……”能耐了。
第124章
許是容歆的表情太過直白易懂, 太子心中生出幾分不好意思,解釋道:“您是知道的,我和頌宜大婚之後便一直在調理身體,來之前我們還商量,確實應該要一個孩子了。”
太子從不對容歆說謊,他既如此說, 容歆便也就相信他真的和太子妃商量想要一個孩子, 而後由此問道:“可是有壓力?”
太子也不否認,“並無人敢在我面前置喙,只是頌宜是太子妃,倘若久無嫡子, 恐怕受人詬病。”
“宮中除了皇太后能對太子妃言說一二,還有誰有資格對太子妃指手畫腳?”而皇太后的性子, 絕不會對太子妃耳提面命子嗣之事。
至於康熙, 他更不是那等對兒媳婦指手畫腳的公公,倘若他對太子妃不滿意, 根本不會容情。
更何況子嗣一事, 明顯決定權在太子。
遂, 容歆又問道:“是朝中?”
太子頷首,“去年大選, 便有不少大臣上摺子請皇阿瑪為我和大哥指側福晉,皇阿瑪以太皇太后孝期為由免選秀女入宮, 我和大哥後院皆未進人, 今年摺子便更多了。”
容歆冷嗤一聲, “那些人,真為皇家子嗣考慮的寥寥無幾,多是想借家中女兒與你和大阿哥攀關係罷了。”
“我和太子妃亦是凡夫俗子,即便心知肚明,也不得不妥協。”
又是所謂的“不得已”、“不得不”……
當年訥敏和康熙便是如此,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揹負許多,明明是天下最尊貴的夫妻,卻好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始終推著兩人,束縛己身無法自拔。
而到太子,有康熙這樣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皇阿瑪撐著,容歆自是不願意他於婚姻一道從走父輩老路,便頗有幾分無良道:“您平素為皇上分憂,也莫要忘了自個兒在皇上面前總歸是人子,天大的事情有皇上頂著,誰欺負您,正該到父親面前告狀。”
太子在朝堂上砥礪前行,是磨練,可後院兒的事兒,那些不相干的人也想伸手,管得也忒寬了些。
“您的內宅,理應由您自個兒掌控。”
“話雖如此。”太子不免為難道,“皇阿瑪日理萬機,如何能拿這些小事去煩擾皇阿瑪?”
容歆不贊同道:“如何是煩擾?有些事您處理不好恐怕會教人以為能力不行,可這樣的小事,反倒是能夠拉近父子之間的關係。需知,隔閡的產生,便是從一個又一個小事而來。”
容歆許久未見到太子,一顆愛護之心氾濫,話匣子開啟,“將心比心,倘若有朝一日您也有了兒女,您的兒女無論何事皆可完美的解決,自然驕傲,可驕傲之後,難道沒有失落嗎?”
孩子年紀越長便越會想要在長輩面前表現成熟,太子亦是如此,便是再如何穩重,內裡也是想要向皇阿瑪證明自己的。
不是不好,只是時日久了,難免少了親近。
太子隨著容歆的話沉思,良久,笑道:“除了您,再無旁人如此勸我。”
“朝中的事我也幫不了您什麼,只能嘮叨這些小事。”
太子搖頭,“姑姑說得話,我皆願意聽,不分大小。”香爐中一炷香快要燃盡,太子便重新點了一根插上。
容歆瞧著他的動作落下,在他疲憊的臉上一頓,道:“長途跋涉至此,實在太過辛苦,您不若先去屋裡躺一躺,我做好晚膳便叫您。”
“皇阿瑪下月便要來謁陵,胤礽不便在此多耽擱,明日便得離開,今日想好生陪一陪齊嬤嬤。”
太子為了齊嬤嬤百忙中抽空過來,是情誼,且她容歆也在守著,便無法說出勸阻的話。
而太子先前未得到她的準話,便又問了一句:“姑姑,您可有定下回京的時間?”
容歆稍一思索,答道:“太子妃倘若果真有孕,便捎信過來,我即刻趕回去。”
太子聞言,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隨即又放下,一本正經地勸道:“您到時也不必太緊著趕路,不急於一時。”
言語之間,好似他真的下月便會教太子妃懷上子嗣一樣。
容歆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殿下也莫要將話說得太早。”
“早否晚否,日後便知。”
容歆搖搖頭,起身去為太子準備晚膳,做好後兩人坐在一處簡單吃了些,便一同為齊嬤嬤守靈。
第二日,天剛破曉,許三妮便出現在小院門口,平時她入內從未受阻攔,然而今日卻被太子的侍衛攔住。
許三妮極客氣道:“兩位大哥,小女子往日便是這個時辰來幫忙,若不進去便遲了,可否勞煩通報一聲?”
可是太子的身份非同小可,太子的侍衛便並不理會她,依舊橫刀攔在院門前,不允許她進入。
許三妮有些為難,忽而見到容歆身邊一護衛,立即招手道:“嶽大哥,您可否幫我跟他們解釋一番,確實是夫人命我此時前來的。”
嶽侍衛聞聲走到她跟前,卻是並未替她解釋,反倒勸許三妮道:“許姑娘,公子在內,實在不方便外人入內,你稍後再來便是。”
連他也如此說,許三妮瞧了一眼院門內,並未見到想見的人,只得點頭應道:“那我晚些再來便是,勞煩嶽大哥替我向夫人解釋一二。”
嶽侍衛答應了,待許三妮回隔壁,便轉身進去向容歆彙報。
太子對許三妮沒有絲毫關注,容歆便也未說什麼,專心幫著太子整理儀容。
整理妥當之後,眾人未在小院內用早膳,直接便套馬準備返回行宮,而容歆不想耽擱時間,遂也牽了一匹馬出來。
他們剛出了院子,便見許三妮站在家門口,一臉掩飾不住的羞澀和矜持,“夫人,您、您們這便走了嗎?”
她說話時還去看太子,顯然是想要與太子搭話,然而太子仿若未見,輕輕一拽韁繩,座下的馬便蹬了蹬蹄子,緩緩走向前方不遠處站定。
許三妮看向那高頭大馬上的俊美公子,見他始終神色淡淡地看著遠方,一絲眼神也未給她,眼神隱隱失落。
容歆見此,上馬的動作一停,踏在腳蹬上的腳重新放下來,隨手將韁繩交給侍衛,走向許三妮。
“思問。”她既已有了新的名字,容歆便未再叫其舊名,自然道,“我還是往常的時辰回來,靈堂這裡便交給你了。”
許三妮,不,許思問第聽容歆未在那公子面前叫她從前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