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去了一趟北海公園。他想帶小七出來轉轉,順便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再順便看看車屁股後面有沒有跟蹤自己的人。
符衷現在開始警惕內部調查科的鯊魚們了。
回家之後,符衷首先拆了自己的手機和電腦,沒發現有什麼收音的小玩意兒。他翻查了家裡所有角落,他得找到有獨立電源的電器,這種地方用來放竊聽器再好不過了。他最後把座機放在腿上,撬開話筒的蓋子,但沒有找有竊聽器的電線。
看來沒有給移動裝置安裝竊聽器,符衷坐在沙發裡想,也許內部調查科根本沒有盯上自己,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沒什麼盯梢的價值。符衷把頭髮抹到腦後去,把一個塑膠球扔向客廳裡的空地,小七立刻竄出去叼了回來。八哥鳥站在籠子裡看小七表演,它發出喝彩的叫聲。
電腦上發來一封郵件,顧歧川的律師給符衷回了一封信。符衷將郵件備份到另外的硬碟中,然後刪掉了電腦上的檔案。姜律師在郵件中轉達了顧歧川的意願,她在信中寫道:顧先生在仔細閱讀完您送來的檔案後,非常希望與您見一面。
回覆完律師後,符衷靠回沙發,頭枕在沙發靠背上,看著架在電視牆前面的黑色碟狀音箱,他笑起來。小七正把塑膠球叼到他旁邊,符衷把塑膠球從它嘴裡拿掉,獎勵性地揉了揉它皮毛濃密的脖子。他把小七脖子上的項圈取下來,放在腿上,然後從信封中拿出那個黑色縞瑪瑙尾戒。
他把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尾戒上的圖章與項圈上的金質徽章相同。符衷將尾戒戴上手指,抬起來,光線穿過他的五指,將那枚尾戒照得熠熠生輝。
笑面狐狸,他想,一隻狐狸。
這隻狐狸又代表了什麼呢?
符衷聽了一遍錄音,季垚在錄音中提到,他當時懷裡抱著一隻狐狸,腳邊蹲著一隻狼狗。符衷放下手後看了看身邊的小七,他慢慢地撥弄著小七的耳朵。
小七低著頭在地毯上嗅聞,它對家裡的每樣東西都很好奇,然後它抬起頭來,伸出溼漉漉舌頭舔舐符衷的手心。
溪雲初起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了。”黑暗中有人說話,然後那層黑暗被人揭開,光線刺進眼睛裡,唐初猛地閉了一下眼睛,眼角溢位淚水。
等唐初能睜開眼睛看清事物後,白逐回頭讓身邊的人走開。她拉開窗戶,暖風從外面撲進來,白逐在風中聞到刺槐、連翹的香氣,融化的雪水從花崗石鋪砌的水道中潺潺地流下來,匯入下方的藍色水池。鵝掌楸和紫花泡桐繞著水池栽種,亨利·摩爾的青銅雕塑則置身於陽光中。
白逐看了會兒草坪上的白色小花,她胸前的絲帶被風吹起來,軟綿綿地飄在身後。她站在窗邊對唐初說:“你住在這裡總比在公館裡安全點。”
唐初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的手腳並沒有被捆縛過,白逐對她還算客氣。她環視了一圈身邊的環境,半開放式的房間裡沒有點燈,但寬敞透亮。地板上鋪著毛毯和竹蓆,蕁麻色的牆壁用鹿角、玳瑁、絲織品和現代油畫裝飾,幾個矮矮的薑黃色軟椅擺在落地窗旁邊,看起來就像剛有人坐過。
“這什麼地方?”唐初問。
“唐霖不知道的地方。”白逐回答,她側了一下頭,示意唐初自己來看。
另一邊的牆全部用玻璃移門代替,此時敞開著,垂掛有靛藍色的簾子。唐初抬起手遮住從窗外投**來的光線,她走到白逐身邊去,遠遠地眺望了一下窗外,說:“那也不至於一路上都把黑布蒙在我頭上?”
白逐看了看她的頭髮,唇線略微抬起來,看著紫花泡桐下落滿了花瓣的雕塑,笑道:“我們都是這樣乾的,如果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對誰都不好。”
唐初沒說話,她站在白逐身邊,眨了幾下眼睛,好讓自己適應日光。唐初皺著眉,一邊把頭髮鬆鬆地挽起來,垂著睫毛說:“要是唐霖發現我不見了,這個事情可就難說了。白夫人,他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你,他是個報復心很重的人。”
“哦,你是在關心我的安危嗎?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辦。”白逐伸手出去,撇下一朵繡球莢蒾,放在鼻尖聞了聞,“辦法總比困難多。”
“你不會要對他說我已經死掉了吧?”
白逐轉過眼梢瞥了唐初一眼,放下那朵繡球花,輕輕靠在窗框旁:“別忘了你十多年前就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沒有什麼關係對不對?”
風吹過唐初的髮梢,她覺得渾身溫暖起來,脫掉了棉襖外套,暖風鑽進她的針織衫,唐初覺得有蝴蝶在胃裡飛舞。當她被囚禁在侯爺公館的時候,她所見過的最多的就是冬天,她見過能把大興安嶺築成墓堆的風雪,還有像漩渦一樣在她的窗外徘徊的、幽靈似的黑暗。
唐初的眼睛適應了日光,她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天空像晾乾後的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沒有一點潮氣,穹頂下方的白樺林散發出苦澀又清新的氣息。唐初扶著腰,伸出一隻手臂撐在金屬窗框上,說:“看來你已經給我準備好新身份了?”
“當然,”白逐點頭,她胸前的絲帶上印著黑色的斑點,“這些天我一直都在為你籌劃新生活呢。你的新身份、新工作、新皮囊我都已經給你找好了。”
白逐抬起手示意了一下,笑著問她:“新皮囊還滿意嗎?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這麼一具合適的身體的。”
唐初看了看自己的手,面板完好無損、光澤健康,那些傷疤、針眼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白逐讓她去做了意識轉移手術,唐初現在活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你猜我這些天還收穫了什麼東西?”白逐問。
“猜不到。”唐初看了她一眼。
“北京時間局的局長被指控了。”
唐初撇了下眉毛:“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只是想來跟你分享一下我的糟糕的心情。我沒有想到第一個被推上輿論巔峰的竟然會是李重巖,他是第一個中槍的人。”
“他也是跟你們一夥的嗎?”
白逐的面色從剛才開始就變得憂心忡忡起來了:“嗯,我們是一路人。我的家族曾經為時間局工作,李重巖的局長位置來得並不光彩。”
唐初點點頭:“你是怕火燒到你身上來。”
過了會兒唐初問:“他因為什麼被指控了?”
“在墨爾本發生的恐怖襲擊。那個老傢伙是‘紅河會’的人,恐怖襲擊是‘紅河會’弄出來的,現在他被指控了。”
唐初的眉毛皺起來:“他真的參與了襲擊嗎?”
“就算他沒有參與襲擊,這麼大個事情,他怎麼可能全身而退,想都別想。全中國的電視臺只要有攝像機,都會跑到時間局的大門前去排隊搶新聞,新聞組的車子說不定能從天安門一直排到五環外。第二天的報紙頭條就寫著‘北京時間局的李重巖局長是恐怖組織的頭目’,他就完了,他不用一個星期就會從局長這個位置上倒下來。”
“驚動上級後,時間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