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出自誰的手筆一目瞭然。
張父經過門口, 說:“我們倆已經吃了,涼了就再熱一下吧。”
她喝了口粥,一抬頭,就見李岑站在張父後面衝她笑。
四目相對, 她垂下眼,埋頭吃飯,溫度剛剛好。
上午,李岑提議說出去玩一下,張父欣然應允,三人去了附近的公園。
太陽出來,昨晚飄的雪花早已融化,空氣乾淨,適合出行。公園裡人不多,偶有人經過,最熱鬧的就屬籃球場上幾個小夥子在打球。
張父說:“小岑,我們去那邊轉轉,看看他們打球吧。”
“好咧。”
張映映完全被忽視,還好她戴了一副墨鏡,掩飾自己嫉妒的小眼神。
剛走近球場,一顆籃球就從籃板上彈飛過來,眼瞅著球直線接近,橫空伸出一隻手將它攔了下來。
一個小男生吹了個口哨:“美女,麻煩扔過來一下。”
李岑拍了拍球,回頭看了一眼張映映,臭屁地拍了拍球,緊接著跑上前三步上籃。
“酷!”幾個男聲尖叫了一聲,“美女,玩玩唄。”
李岑說:“美什麼女,叫姐姐。來比一場,輸了的話就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不是,你怎麼就知道我們會輸?”
“試試唄,一對一?”
一個小毛頭躍躍欲試:“沒問題,我先來!”
於是張家父女倆就這麼被晾在一邊,看她們的球賽。起初張映映覺得無聊,想帶老爸回去,結果一轉眼就看見張父眼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的變化。
她只好扭頭繼續陪著,對於球賽的規矩不懂,和一個高中生為了一顆球搶來搶去。
有夠無聊……
籃球拋向空中,落在籃筐上旋轉了幾圈,速度漸漸緩了下來,所有人都緊緊盯著它的動靜。
張映映不自覺嚥了咽口水,攥緊拳頭。片刻後,球掉落進筐子裡。
“好!”張父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忙嚥下差點就喊出來的聲音。
李岑回頭衝她們敬了個禮,轉身繼續和男生比賽。沒多久就熱出了一身汗,她暫停一下,跑向場邊,將外面的大衣脫下來,扔給張映映:“幫我去買瓶水唄。”
張映映瞪著她,張父也催促:“映映,快去。”
她悲愴地去附近的便利店買水,想了想,又多買了幾瓶。剛返到球場,李岑就跑了過來,身上穿著牛仔工裝連體褲,腰上一條腰帶,身材比例恰到好處。
李岑問:“買這麼多呢?”
張映映衝後面那幾個高中生抬了下下巴。
李岑秒懂:“你可真是個小甜心。”
“滾。”
她站在原地,見李岑把水遞給幾個男生,也不知說了什麼,一群人看了過來,笑得十分友好。她下意識地點點頭,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很熟悉。
學校球場邊總是圍著一群女生,見縫插針地給心儀的男生送水……以及花式炫球技想引起女聲們注意的球員。
李岑在校時是女籃隊員,不過好久沒練,球技難免生疏,最後正好輸了一個兩分球。她擦擦汗,感慨道:“少年強,則國強。”
男生們:“???”
和她比賽的男生樂了:“雖然你輸了,不過我們玩的很開心。說吧,你有什麼忙,我們幫就是了。”
李岑雙手插兜:“這可是你們說的啊。”
她低聲說了幾句,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尖叫聲。
張父意猶未盡地看完比賽,鼓了鼓掌,看見李岑走過來,籃球夾在胳膊和腰間,手垂著一晃一晃的。後面跟著幾個男生,頗有種大姐大的氣勢。
張映映退後兩步,側過身,將下巴埋進圍巾裡,免得被發現身份。
張父奇道:“小岑,你們這是……”
“叔,打球嗎?”問完,李岑將球輕輕拋進張父的懷裡,“他們正好沒事幹,給你練練手。”
張父神色幾變:“我?你沒開玩笑吧?”
“當然沒有了,去試試吧,幹趴他們。”
幾個男生也附和道:“對呀,叔叔,來,我們帶你。”
張父低頭看著那顆球,搭在扶把上的手緊緊攥住。突然,輪椅往前動了一下,他回頭看向張映映。
張映映淺淺地笑了:“去吧,爸,我想看你打球。”
張父眼皮微顫,轉過頭來,一咬牙:“好!”
一群年輕人擁著他就往球場中去,張父緊張地投球,只砸到了籃板,第二次就開始擦到籃筐邊了。
張映映看著他突然恢復生氣,為他高興。這些年父親總是不太敢出門,即使出門也不敢進行別的什麼娛樂活動。
她看了一眼李岑,李岑側目,嘴角揚了起來。
這時,一個男生跑到張映映面前,鄭重地說:“這位小姐姐,有個朋友要我告訴你,你特別好,她想追求你。”說完就溜了。
張映映一愣,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個男生就衝到了她面前:“你特別好看,特別溫柔,特別可愛,特別中她的意!”
張映映微窘,似乎猜到了什麼,餘光掃了一眼正在旁邊偷笑的李岑。
第三個男生跑來:“她說,她活了小半輩子,第一次想要認真追求一個人。哦,還有一句忘了,從第一眼見到你時,她就被你完全吸引了!”
“因緣際會不可量,她想夜夜都家訪。”
張映映臉紅得快要滴血了,眼看下一個人又要跑來,她先逃走了。跑了一會,在湖邊停下,坐在長椅上吹涼風。
身後有人追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半天也沒吭聲。
良久,她不悅道:“你怎麼不說話?”
李岑說:“我怕你拒絕我,我還是第一次表白呢,不確定能不能接受失敗的結果。搞不好,我就跳進這湖裡游泳去了。”
“你還怕被拒絕?你又不是沒談過戀愛,裝什麼裝。”她嗤之以鼻。
“可那是別人追的我啊,我只需要點頭說好就行了。”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李岑突然笑出了聲:“你該不會,在組織語言怎麼拒絕我吧?”
張映映撇撇嘴,想說點什麼,又總覺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