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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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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需要她來呵護。

林斐摟住謝玉璋,輕輕拍她的背,哄她:“不走,不走,繼續睡吧。”

林斐和謝玉璋燻一樣的香,她們對彼此的氣味熟悉至極。在這熟悉的氣息中,兩個人漸漸沉入夢鄉。

這一次,沒再做噩夢。

時光很快過去,漠北汗國的使團入京已經有半個月。

時間進入了七月,這一日還未到午膳時間,便有含涼殿熟識的內侍來傳,皇帝要召見寶華公主。

林斐塞了個賞封給內侍,問:“可知陛下傳喚公主是什麼事嗎?”

內侍沒有像平常那樣笑眯眯地收下,直往外推,道:“這個咱家可不知道。”

這傳話的內侍不知道來過朝霞宮多少次,這反常的姿態令林斐揪心。

內侍平日裡沒少從朝霞宮拿賞封,他猶豫一下,還是低聲說:“陛下早朝之後,又接見了汗國的使者。”

“知道了,多謝公公。”謝玉璋頷首,示意林斐不要再多問。

林斐心中沉重,面上還得維持著鎮定,指揮著宮娥,取了件銀紅灑金百蝶穿花的冰綃大袖衫來。

謝玉璋抬起手臂,宮人服侍她套上了大袖衫。

內侍偷眼看著,寶華公主謝玉璋一身貴氣,美麗的臉龐被映得瑩瑩生輝,妍麗無匹。內侍卻低下了頭去,沒有像往常那樣帶著笑歡喜讚歎。

謝玉璋瞥了他一眼。

皇帝不喜林家,因而也不喜歡林斐。林斐從來不隨著謝玉璋去皇帝那頭,這一次亦然。她只能在朝霞宮裡焦灼地等待。

她上一次內心有這種焦灼之感,是乍聞得祖父撞死在金殿之上,父親已被下了大獄,兇惡的兵丁圍了林府,卻還沒有人來宣告他們的罪名的那段等待的時間。

既恐懼,又無力。

林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命令宮人打開了面向中庭的槅扇,她便坐在那裡,望著葳蕤的庭院。

林斐是從小精心培養出來的世家貴女,她面沉似水、正襟危坐的時候,腰背挺得筆直,連衣角都不會抖動分毫。宮人們不由自主地便放低了聲音,放輕了腳步。

這種帶著壓迫感的沉寂持續到謝玉璋歸來。看到謝玉璋面容平靜,腳步甚至帶著輕鬆,宮人們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只有林斐抬頭凝視謝玉璋的面龐,眼中沒有任何喜色。她微微躬身行禮,身體隨著謝玉璋的走動轉動方向。

謝玉璋邁過去,斂了裙子,在她身旁的正位上坐下。

揮揮手,宮人們潮水般退下,謝玉璋並林斐一同坐在那裡望著中庭,誰也不開口。遠處廊廡下,宮人們隔著庭院遙遙看過來,面面相覷。

過了許久,林斐澀聲道:“殿下?”

謝玉璋卻感到說不出來的平靜。

“父皇告訴我,要以我和親漠北。”她說。

比起這早就預測到了的命運,林斐更心痛於謝玉璋的這份平靜。她天真的殿下,不該是倍受打擊,傷心落淚才對嗎?她的難過被壓在了哪裡,為什麼要這樣壓制?

“公主……”林斐溫柔地伸手覆住謝玉璋的手,輕聲說,“想哭就哭吧。”

別忍著,別憋著。強烈的情緒壓抑著,最是傷身。

謝玉璋卻說:“哭過了。”

是了,被一向寵愛她的陛下親口宣佈了未來這樣的命運,怎麼能不難過呢。林斐黯然。

正想說些什麼安慰謝玉璋的時候,卻聽謝玉璋說:“我做女兒的,要去為國效力,遠嫁漠北,再不能在父皇膝前盡孝,怎麼能不哭一哭呢?你放心,在父皇面前,我已經哭過了。”

林斐愕然抬眸,幾乎不認識謝玉璋了。

謝玉璋重生回少女時代,已經有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裡,她常常處在抑鬱、晦暗、恐懼的心情裡。

她知道未來的命運,她知道自己頭上懸著一把刀。可現在,當那把刀終於落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懼未來。

謝玉璋此時深刻意識到,原來人的恐懼,更多是來自於“未知”二字。

即將面對的一切,她都已經經歷過一遭,一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竟然奇異地寧靜平和了下來。

“難過什麼呢?”她溫柔地笑著,握住了林斐的手,“對已經既定的事情、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要想的是以後該怎麼辦。”

【對已經既定的事情、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要想的是以後該怎麼辦。】

——不知道多少次,在她要撐不住的時候,林斐就是這樣握著她的手將她攬在懷裡,在她耳邊這樣告訴她。

她們握著彼此的手,一次又一次地熬過來了,熬到了一起活著回到雲京城的那一天。

林斐的淚珠在膝頭印出了兩點斑痕。

她的殿下啊,那騎著四蹄踏雪的寶馬,將她從可怕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的小殿下啊,什麼時候竟成長到這般地步了?

林斐抬起頭,面頰上猶有淚痕,卻露出了笑容:“殿下說的對。”

謝玉璋笑了。

林斐以衣袖拭乾面頰,人已經恢復了冷靜從容,問道:“殿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謝玉璋道:“三日後,父皇要大宴使團,我想在宴席上獻一支舞。”

這些天思緒太重,此時林斐才陡然發覺,從前愛舞如命的謝玉璋竟好像已經許久沒跳過舞了。

“公主。”林斐難過地道,“咱們稱病就是了。”

謝玉璋臉上卻露出奇異的微笑:“跳啊,為什麼不跳。這大概是,我在雲京城跳的最後一支舞罷。”

前世的今日,她被召去含涼殿,她的父皇只是告訴她他想在三日後的宴席上看她的舞。她歡歡喜喜地準備了三日,在那日的宴上一舞驚豔了眾人。

就在她又得意又開心的時候,漠北汗國使者開口為阿史那汗求娶她。她的父皇當場允了。

她呆若木雞地站在大殿之上,四周投來的全是同情、憐憫的目光。她渾渾噩噩,是被宮人們拖下去的。

後來她幾經周折,終於回到了雲京。她那如喪家犬般的父親,想將她這女兒像舞姬一樣獻給新帝。

這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一直一直紮在那裡,一碰就疼。她為了拒絕,挑斷了自己的右腳筋。

可原來,早在那之前,她這父親已經將她作舞姬一般地獻給胡人了啊,她想,從前她真是天真呢。

今日,她當面問了皇帝,是否要以她和親。皇帝才沒像前世那樣哄著她瞞著她,不得已承認了。

皇帝還流了淚。

皇帝哭,她也哭。

“女兒以後不能盡孝了。”她說。

皇帝是多麼欣慰啊。

“吾兒,吾家鳳凰兒。”他說,“願你是我朝第二個善琪公主。”

善琪公主是二百年前的一名宗室女,被封為公主,嫁往漠北和親。那時阿史那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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