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啪地一聲關門揚長而去。回到自己房間後，連逸靠在床上翻看明天最後一場戲的劇本——這是一場自殺戲，等不到愛人的主人公終於接受他是自己幻覺的事實，在某一天回家後開啟自家煤氣罐，徹底死在無望中。連逸撥弄著劇本，難得嘆氣：“這麼沉重的東西好不適合我。”﹒第二天天剛亮他就起來準備，只睡了四個小時的他昏昏沉沉地靠著讓化妝師在他臉上來來回回，腦子裡不斷過著今天要拍的內容。等他做好服化進了場地，導演又過來跟他認真講最後一場戲：“你要絕望，但不能有自己被世界拋棄的感覺，而是你拋棄了這個世界，明白嗎？”連逸點點頭，各方面準備好，場記過來打板：“空中愛人，第110場，27鏡，1次，Mark！”攝像從手部特寫開始，逐漸拉遠。連逸穿了一身寬鬆的灰色睡衣坐在廚房地上，靠著櫥櫃，閉著眼睛。他的旁邊是一扇大開的櫥櫃門，原本在裡面的煤氣罐被搬了出來，煤氣管子被剪成兩段。“卡！”導演坐在取景器後面，忽然叫停。連逸睜開眼站起來，看到導演讓他過去的手勢迅速跑過去，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不行，這裡要改一下。”導演把編劇也叫來，幾個人一起商量。導演拿筆在劇本上劃來劃去，不太滿意的樣子：“這個結局拍出來不夠美，自殺也應該有美感。”他們討論了很久，列出很多備選，又過了幾個小時，導演和編劇終於把結局敲定，在最後的場景里加了一大段屬於連逸的旁白。連逸被拉去另一個場地的錄音室，錄完後跟著工作人員再次轉移場地，緊趕慢趕回到拍攝地，重新換上第一次拍攝時穿的那件灰色睡衣，走到廚房挨著煤氣罐坐下，閉上眼睛，這次換了平和的表情。一切就緒，場記過來打板：“空中愛人，第110場，27鏡，2次，Mark！”導演在取景器後看著，編劇被要求也站在旁邊。鏡頭從連逸在地上的手開始慢慢往後拉，當他的臉完整出現在取景框內時，上面是一個平和的微笑，看不出一絲絕望，甚至有一絲解脫和嚮往。導演側過頭跟旁邊的工作人員小聲說：“放剛剛錄好的旁白。”工作人員比了個OK，開始放。“1995年哈勃空間望遠鏡在大熊座拍攝到一張奇蹟，從此人類看到了三千個遙遠星系。2012年哈勃空間望遠鏡又拍攝到一個奇蹟，我們從此能看到一萬個星系，最遠最暗的星光要走120億年才能到達地球。”鏡頭拉遠。“宇宙這麼大，120億光年間有無數未知，我相信我的愛人是存在的。或許他在另一個星球，或許他在平行世界，或許他在某個多宇宙空間，甚至有可能他在黑洞裡。因為他很愛我，所以恰好在某一瞬間來到我的腦子裡，告訴我他在我身邊，告訴我他來救我了。”繼續拉遠。“但他可能因為某個不可抗力暫時離開，他可能同樣也在等我，所以我決定不要在地球自私地等待，我決定勇敢一點親自去找他。所以我不是在自殺，我只是要去找我的愛人。”導演在取景器後點點頭，終於說了一聲：“過。”工作人員都鬆了一大口氣，原本安靜的片場瞬間充斥起嘈雜的人聲和準備收工的噪音。導演站起來，剛想誇幾句連逸這次表現不錯，卻發現連逸居然還在地上坐著沒有動。他的經紀人李星星跑到他旁邊，手裡拿著一大包紙巾往他手裡遞，語氣裡全是擔心：“連逸，連逸，殺青了，你怎麼哭了？”第二十五章連逸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睛去了殺青宴。程新一和他分坐在導演兩邊，一見到他就打趣：“逸哥你這眼睛怎麼了？今天聽片場人說有人拍完結局坐在地上哭了快一個小時。”連逸習慣了他的打趣，沒什麼大反應，只是說：“情緒沒走出來。”導演走過來落了座，正好聽到這一句，欣賞地拍拍連逸的肩膀，說：“小連這次表現太到位了，尤其情緒抓得很準，成片出來大家就知道了。”被導演誇了一段的連逸站起來，給自己杯子裡倒滿酒，先給導演敬了一杯，又按順序挨個給其他人敬。李星星坐在另一桌，看連逸喝這麼猛有點擔心，但那桌全是導演製作人，她也沒法過去拉酒，只能不停地在微信上叨擾連逸：“差不多就行了，別喝那麼多。”連逸沒管，最後喝得醉醺醺被李星星和另一個助理聯合拖回酒店，他歪歪扭扭地靠在兩個人身上，語無倫次地說：“你是不是我小時候夢裡那個哥哥…”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把他扔在床上蓋上被子就各回各房間了。他們第二天一大早就趕飛機回了北京，李星星和另一個助理幫他拉著一堆行李上電梯，一邊搬一邊數落連逸：“你拍戲帶什麼望遠鏡單反鏡頭支架？不知道的以為你去給中國國家地理拍封面。”連逸跟在後面，頂著紅腫的眼睛，小聲說：“中國國家地理確實用過我拍的星雲圖。”他這句話剛說完正好到了住的樓層，三個人把行李拖出來，發現連逸家門口站著一個長得挺漂亮的男人。李星星疑惑地小聲問連逸：“誰啊？”一看到連清，連逸本來神色懨懨的表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小聲回李星星：“我鄰居，就是你說的那個醫生，我倆關係很好，經常去他家蹭飯打遊戲。”李星星“哦”了兩聲，沒太當回事，在他心裡這樣三十多歲職業醫生性別男的人不屬於重點觀察群體。連清提著一個盒子，看到他們來了，朝連逸晃了晃：“你不是說今天這個點回來嗎，我烤了司康和多拿滋。”他提著盒子跟隨經紀人和助理一起進了連逸家，把剛烤好的甜點放在沙發上，幫他們一起搬東西。連逸有點不好意思，阻止他搬箱子的手說：“你別搬了，這不是有經紀人和助理嘛，他們拿工資，你又不拿工資。”李星星立刻回頭瞪了他一眼，放箱子的時候故意製造出巨響以示不滿。兩位拿工資幹活的老師並沒有留多久，給連逸搬完東西后暗暗對他比了箇中指就揚長而去了。人一走連逸就挪了挪位置，湊到連清旁邊，腿緊緊挨著他的腿，還自以為隱秘地把手慢慢挪到他大腿上，悄悄碰他放在腿上的手。正在做這些事的連逸內心瘋狂給自己翻白眼，他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連表白都不敢的初中生。被摸了手的連清側過頭看他一眼，問：“你幹什麼？”連逸見他發現了自己的動作，索性直接把他的手整個包裹在自己手心裡，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連清哭笑不得：“我為什麼要你負責？”這個問題把連逸問住了，他最近突破心理防線上了一些同志論壇，發現很多人喜歡約炮，跟你搞完並不一定是要跟你談戀愛，雖然連清看起來不像那種人，但連逸心裡還是沒底。他硬著頭皮說：“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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