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往黑黢黢的縫隙裡看了看,對姬南齊招手,“你來幫我拿出來。”
姬南齊去找了一個掃把,往壁櫥下撥弄。
與此同時,在影音室看完電影的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向二樓這個開闊的起居室,就看到姬南齊背對著蹲在地上,前傾踮起腳跟,細韌的腳踝兩側凹陷,伸長的脖子如象牙,兩條細膩的線收進燕麥色羊絨衫領口。
幾人路過姬南齊,推搡幾下,不知道是誰的腳撞到姬南齊,姬南齊往前一跪差點撲倒在地上,“咕嚕咕嚕”壁櫥下足球機的小球滾出來,那個差點從他頭上跨過去的人懶洋洋說:“對不起。”
姬南齊站起來,對那個使喚自己、不知道是哪個表叔的小孩,說:“自己去撿。”
小孩剛跑了沒兩步,就在背後聽到一聲嚎叫。
被猛地敲中脛骨的人,在怒視中看到姬南齊臉上笑容輕柔,翹起的唇角鮮紅溼潤,刺人眼目:“對不起。”
三個姬南齊同歲的少年皆怒氣衝衝,他們都是姬家的表親堂親,婚喪嫁娶和團年會來南山小住,從小有樣學樣看不起這個可有可無的二公子,和他玩不攏,也愛一起欺負他。都不是很過分的惡作劇,而姬南齊,性格怯弱,也不夠聰明,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人會管,一句“怎麼了”就是他得到全部關心。
可能因為他今年換了一個不良少年的髮型,讓他更加和這個家格格不入的同時,又有哪裡不一樣,又像是沒有變化,沒有哪個男生會長那麼妖氣的臉。
“你有病吧,他都道歉了。”
“耍什麼賤,噁心人。”
“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天生沒有教養的慫貨。”
不知道哪句話刺中了姬南齊,他臉色驀然一變,目光陰沉。
只是短短几秒,姬南齊表情鬆懈下來,若無其事鬆開緊握著的手,像是被人用力親吻過而鮮豔的嘴唇也若有若無地翹起。路過他們時,用手裡的長條木棍指了一下,輕聲提醒:“扯平了。但是下次,我會不小心打斷這條腿。”
“你!”激憤回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後面的陳將曉他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扭過頭。
身為姬雲書的外孫,陳將曉在同齡人裡很有話語權,他雖然也不喜歡姬南齊,但年紀輕輕就有些假正經,會和刻板嚴肅的大人一樣說:“吵吵鬧鬧,不像樣子。”
而陳將曉和陳冉陽和這些遠房的關係在小時候還可以,現在差距越來越大,過年也就不再能玩在一起,圍觀之後就散場。
走過幾人,兩人影子被外面昏淡無力的日光從玻璃窗照在牆壁上半舊華貴的圖紋上,陳將曉懶散地趿著拖鞋,聽到陳冉陽說:“小齊脾氣還是那麼好。”
陳將曉匪夷所思:“你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
陳冉陽答非所問:“你沒發現他在模仿越哥嗎?”以前沒怎麼察覺,現在姬南齊在長大,他們兄弟相似的地方越來越多。
姬南齊對外人說話的樣子,處理問題的方式,尤其那偽善的笑容,學姬少越學得入木三分。
陳將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心說,才發現啊,你要是再仔細點,還能觀察出他腦袋上那兩道槓,配上後頸頸窩,就是一個“Y”。
因為自己絕佳的觀察力,陳將曉打了一個寒顫。
姬南齊把掃把放回工具房,也不想回二樓,去廚房溜達了一圈,看到廚房已經開始準備晚餐,就拿了外套踩著一層沒來得及清掉的薄冰,走到了最外面的崗亭,望了望唯一進來的路,路面上朔風捲起的雪屑,筆直隱入前方。
姬雲書要去冬釣,房子跟著走了一大半的人,姬南齊不想等會太引人注目,又想第一個接姬少越,就在綠籬邊堆起了雪人。
有車陸續進來時在大門位置的姬南齊站在一側羅馬柱後避讓,隔著一叢四季海棠看到姬少越從第三輛車上的副駕下來,便抱著圍巾朝人堆走過去。
車輪碾碎了的薄冰融化在尾氣下,從第一輛車開進來,屋簷下就有從房子裡出來迎接的人,而人越來越多的門外像是在跑馬燈的蒸汽下,溫暖又熱鬧地迎接客人。
姬南齊停在十幾米外,看到許夏爾從同一輛車上走下來,與姬少越一左一右站在姬雲書身旁,在周圍的襯托下,產生了一種羨煞旁人的錯覺。
等人都進去得差不多,姬南齊把包在圍巾裡的小雪人藏在花壇角落,若無其事回去。
姬南齊摩擦著凍僵刺麻的十指,聽到人說,姬雲書今天釣到了一條五斤多的鯉魚,那時候姬少越正好不在,過一會再回去時就帶著許夏爾,誰都沒想到他消失一會是去接人了。
姬少越他們在理所當然的中心,姬南齊隔著不算多的人,又像是站在一個奇怪的圈子,明明聽得到周圍的聲音,卻還是有一種層層遞減的怪異感,姬少越的聲音到他這裡已經變得十分遙遠。
在其他聲音裡之中,姬南齊想要伸出只要自己想聽部分的觸手,但還是聽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訊息,喚起了顳葉中幾乎被遺忘的記憶。
“哥你最近在忙什麼?”
“追人。”
“那是誰?”
“許夏爾。”
姬南齊反應後知後覺:原來不是騙人的。
他自怨自艾站了一會,抬頭的視線無意間與姬少越觸上,姬少越眼波含笑,一瞥及過。
一整晚,他和姬少越的視線還對上了幾次,但都沒有什麼兩樣,姬少越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還不及落下許夏爾身上的餘光。
當晚天又下了一場小雪,叢林陰影和山嵐包圍之中的夜晚更加安靜,沒有人聲的莊園靜得像是冰涼的水面,任何細微的聲響都產生波及的漣漪,越過笨重的窗簾、凝著霜花的玻璃、天空紛紛揚揚的金屑,震掉綠籬上蓋著一層鬆軟顆粒感的薄雪,沙沙細雪漏在一團形狀隱約是雪人的三角堆上。
“咔”,門鎖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音像是驚醒了什麼,姬少越眉心一皺,就被一雙比雪還要涼的手捧住臉,遽然吻住雙唇,熾熱的,急切的。
姬少越只被冰了一秒,就因為在口腔裡攪動的舌頭眼瞳半眯,猛地扣住腰把對方抵在牆上,用力按住對方的後腦送向自己,唇瓣膠合著吮舐,舌頭探進口腔深處,幾乎舔到了顫巍巍的小舌頭,強橫暴烈的親吻弄出滑膩淫蕩的水聲,很快就讓姬南齊喉嚨發癢,在姬少越那裡攝取交渡唯一的氧氣讓他大腦發暈,幾乎要窒息。
姬少越抓著他大腿把他抱起來,邊走邊親吻,雙雙倒在床上,在姬少越身下的姬南齊幾乎被床被吞噬,細瘦的手臂自下而上環著姬少越,在越來越缺氧的親吻裡,手指痙攣用力抓皺了襯衫,刺痛的耳邊似有潮水起伏。
“嗯……哈……”重得氧氣的時候,姬南齊張著紅腫充血的嘴唇哈氣喘息,手指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