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簾。
——無比冰涼的觸感。
只有指尖殘留著幾分灼熱。
眼周處是一個人最脆弱的面板,突然被覆住,季維的心臟似乎驟然停了一拍,接著又報復性地狠狠跳動,像要下一秒就要衝出胸膛。
當那隻手慢慢往上移的時候,他緊閉著的雙眼也一點、一點地睜開,無數光線湧進他的瞳孔。
一瞬間的黑暗。
然後看到的便是陸慎行扯開領帶,俯著身慢條斯理地在親吻他。
他的臉立刻紅了,從臉頰到脖頸全都紅透了。
甚至連上挑的眼尾也是紅的。
特別害羞。
*
第二天季維從床上坐起來時,陸慎行已經出去了,他很糾結要不要起床,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自己蒙到被子裡,這樣就可以不用見人了。
偏偏這個時候,陸媽媽還給他發來一條訊息。
【陸媽媽】寶貝,昨晚過得怎麼樣?
季維看著手機螢幕,臉燒得厲害。
其實不太好。
明明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可在陸慎行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憊感。
反倒是他困得實在受不了,睡得迷迷糊糊,還感覺有人在他身上蹭,把他的睏意燒得一點也不剩,今天十點才醒過來。
他編輯了好幾次才發過去一句。
【季維】還好
【陸媽媽】只是還好啊,我回頭叫黃伯給阿行補補
季維:……還需要補嗎
他看到訊息的那一刻,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緋紅,重新倒在床上,把頭蒙進了枕頭裡。
他想,如果到了自己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以陸慎行的體力,應該會真的下不來床吧。
想到這兒,他的臉更紅了。
季維很久沒有登過微博了,他不知道的是,駐俄領事館釋出了一條採訪影片。
影片裡,機場的工作人員接受採訪。
“昨天十點四十五的時候那位中國老人找我說外孫丟了,我們機場立即投入重視……同時也很謝謝幾位中國旅客的幫助,特別是一位不知名旅客為我們提供了準確度極高的畫像,讓我們找到了藏在椅子底的孩子。”
問及孩子藏起來的原因,工作人員有些無奈地說:“他丟了手機怕外公罵他,所以自己藏起來了,幸好沒遭遇不測……不麻煩,我們機場歡迎廣大中國遊客的到來,為遊客提供盡心盡力的服務是應該的。”
其中2分21秒開始插|入了他畫畫的影片,拍攝者試圖拍清他手裡的畫,不過因為螢幕反光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他的側臉清晰可見。
一般這種官方影片是沒有什麼點選率的,但有人眼尖地認出了他。
【虎皮雞蛋】這好像是……季維?
他只發了一句話,不過現在大家都很關注季維的訊息,特別是季維的粉絲,每天從早到晚都要重新整理微博好幾遍,就想知道季維相關的訊息。
不到一個小時,他這條微博已經過三萬轉發。
【魚丸丸】我認真看了一遍影片,真的是維維,嗚嗚嗚嗚嗚嗚他瘦了好多,也沉默了好多,媽媽好心疼
【豆腐皮】是去俄羅斯旅遊了嗎?蠻好的放鬆心情
【螺螄粉】唉,自己心理狀態也不好還幫人,維維真的太好了啊,真的以後誰黑他誰沒有心
【紅油餈粑】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季維很厲害嗎,十分鐘就畫出了人像,還只是萍水相逢見過的人,除了臥|槽我不會說其他的了
【松煙】嗚嗚嗚嗚嗚嗚我們維維好棒啊,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等你回來
這些留言季維更不知道。
他只知道,陸慎行一上午都沒回來。
他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可理智告訴他,陸慎行來柯里斯是有事要辦,他不能隨便打擾,跟著來已經很任性了,不能再任性。
只是有點——
想哥哥了。
*
柯里斯雖然是個小城市,但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有著邊境最大的藝術品交易市場,每年夏天有不少收藏家奔赴此處買畫,十分熱鬧。
“陸先生,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帶領陸慎行他們在市場裡看畫的是一個柯里斯當地人,名字叫阿萊。
“我知道。”
陸慎行垂了垂眸,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
應關霄倒有一絲慌:“從燕城就開始跟,本來以為從葉卡捷琳堡轉飛就能避開,沒想到還是跟上來了。”
柯里斯的治安並不好,晚上的時候甚至能說得上是混亂,阿萊不禁為這個出手大方的中國客人擔憂。
不過他是專業的嚮導,依然鎮定地介紹:“除了流通贗品,市場上也會出售本地畫家的作品,利潤空間不高,基本都是集中在阿歷克賽那兒出售。”
“去看看吧。”
陸慎行聲音慵懶。
“您……要買畫嗎?”
阿萊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什麼關係嗎?”
應關霄面露不解。
“阿歷克賽的妻子脾氣很不好,如果看半天不買畫的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阿萊心有餘悸地說道。
作為嚮導,他一般不會給客人介紹阿歷克賽,畢竟僱得起嚮導的都是有錢人,小費佔據了他收入的很大來源,如果客人心情不好,給的小費自然不會多。
可這位陸先生好像對柯里斯的藝術市場很有興趣,讓他事無鉅細地介紹一遍,他只能介紹了。
“沒關係。”
陸慎行平淡地說道。
阿萊只得嘆了口氣,帶他們一直往前走,來到了畫市最深處阿歷克賽的店鋪。
店鋪裡有很多畫,和前面那些陳設精美的店鋪不同,對待畫的方式可以說得上是簡單粗|暴了。
堆積了滿地的畫卷。
陸慎行彎腰撿起一幅油畫。
很業餘的水平。
與其說是本地畫家的作品,不如說是初學者的作品。
老闆娘正在清點貨物,店鋪裡除了出售畫,還出售菸酒等商品,見到他沒好氣地說道:“不買畫就別看!”
“阿歷克賽呢?”
阿萊不禁退了幾步,有些發怵地問。
“我在這兒。”
從小山一般的畫卷後,鑽出來一個棕發綠眼的俄國男人:“你們好,請問有喜歡的作品嗎?”
陸慎行在店裡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店裡唯一掛在牆上的一幅油畫上。
畫的是一處靜止的風景,可筆觸凌亂,只看得出一片湖與湖中倒映的白樺林,如果站得更近點,又像是一張哭泣的人臉。
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的感覺給他在林逸秋美術館看到的那幅假畫很相像。
——透出一股癲狂。
他斂了斂眸:“這幅畫的主人是誰?”
阿歷克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看到畫時瞳孔一縮,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喜歡這張畫,過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