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安陽信任滿滿道,“他說了在大學畢業前都不會讓我懷孕的!”
“……”
季韶嗆了一口果汁。
之後的話題一路跑偏。江廖音和沈聞敘去拿了些吃的回來,正好趕上倆人在吐槽Alpha的迷惑行為。
付安陽:“他有事沒事就總愛咬我一口,好氣啊老是讓我帶著牙印上學。”
季韶:“他也是,好像總忍不住想咬。是我們的口腔構造不一樣嗎?是不是需要磨牙工具什麼的?”
江廖音:“……”
沈聞敘:“……”
他們倆在聊什麼。
是隻有Omega知道的世界嗎或許。
偏偏兩人聊得投入,對被投食的興趣都削減了。抬起頭異口同聲,“你們兩個坐遠一點。”
“……”
剛剛那個發情期挨咬的話題還在繼續。季韶看他小小年紀十分灑脫的樣子,忍不住問,“被標記的時候……你不覺得害怕麼?”
簡直是活回去了,居然跟一剛分化沒幾年的小男孩請教這種問題。
“為什麼要害怕?那可是阿敘啊。”
付安陽篤定道,“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說得也是……
季韶有點想問他,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像他這樣對標記十分灑脫。但又覺得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並沒有必要非得學著別的Omega都一個樣。便也不再執著這個問題。
“那……為什麼叫他童養夫?”
季韶遠遠瞥了眼沈聞敘,一早就對這個稱呼感到好奇。
付安陽嘿嘿一笑,“那我得從頭跟你講。”
“小時候他家裡有些變故,就在我家借住了一段時間。我們每天同吃同住的,大家都這麼叫。”
“不過他只陪了我一年半,就不告而別了好久,去年高一開學的時候才回來。我起初挺生氣的,根本都不想理他。後來想想畢竟是自己的童養夫,氣來氣去還是氣到自己,有點不值得。所以今年情人節的時候,我就決定還是跟他好好的在一起了。”
付安陽喝著果汁,甜甜地回憶,“那天他生著病,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我不放心,我就跑去找他了。剛好趕上我發情期……”
“就是你們說的,另一次在外面差點闖出禍來的發情期事故麼?”
“就是那次。嘿呀,其實我帶了抑制劑的,可是在地鐵上不小心掉了。當Omega就是這點麻煩。幸好掉的地方不遠,有好心人追上我送了過來。到他家裡說起來的時候,還被他兇了一頓。”
季韶上學的時候沒有這樣曲折生動的感情故事,聽得挺入神,“那這次亂跑呢,又是因為什麼?”
“這就說來話長了。”
付安陽講得也挺起勁,“這個島,我們倆小時候來玩過一次。”
“聽別人說,這個島的海灘上會有紅珊瑚的碎片衝上來。如果有人撿到,就可以許下願望,大海會幫他實現。”
“那個時候,阿敘已經大半年沒見過父母了。我覺得他會想要許個願望,就蹲在沙灘上給他找了大半夜的紅珊瑚石。被怎麼勸也不肯回房間睡覺。”
“阿敘跟我說,其實一開始他很討厭別人叫他童養夫。對我也不冷不熱的。是我太傻才會覺得他很好。倒是從那一次在沙灘上找到我以後,他說他覺得,當我的童養夫也不是不行。”
“前兩天我們剛放假,在家裡沒意思,等不及發情期過去就來玩了。反正有抑制劑,又想著在他身邊,我就覺得很安全……沒想到會把抑制劑落家裡。來的飛機上就已經被他數落一頓了。”
“其實離我的發情期還有幾天,反正房間離海灘很近,就想趁他出去拿抑制劑的時候到海灘上轉轉。如果能找到,就可以給他個驚喜。誰知道看著挺近,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居然給我轉迷路了。”
“後來的事你就知道啦。我發情期提前了,就想著先往沒人的地方跑,再打電話叫阿敘過來罵我。沒想到遇到你們幫我。”
付安陽雙手合十,誠懇地再次道謝:“感謝兩位救命之恩!”
“……”
季韶啞然失笑。又想到前幾天他被他們三個集中批評教育,心裡該是有些委屈的。當時卻沒有表現出分毫,“這些事,你當時怎麼沒有說?”
“哎呀……確實是我做的不對嘛,還提那個幹什麼。”
付安陽豁然道,“再說我才不想讓他知道呢,顯得我好像特別喜歡他似的……唉。雖然我就是特別喜歡他。”
“你是不知道,我小時候怕黑,打雷閃電也怕,一到下雨天晚上就要阿敘抱著我睡覺,那樣過了很多個晚上。之後再有打雷閃電的夜裡,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他,反而忘了害怕了。”
“我好像從小就害怕很多事,甚至害怕長大。但是一想到以後都有他陪著我,長大就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付安陽說,“不過我還是覺得,當大人有什麼好?我就挺願意在他面前當個小孩子的。一直當下去。就算笨一點,任性一點,哪怕被他罵也無所謂。因為我心裡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丟下我了。”
是個熱鬧又溫暖的故事。季韶聽完點了點頭,突然注意到細節,“那你們最後,有沒有找到紅色珊瑚石?”
“算是找到了吧。”
付安陽撲哧一笑,神神秘秘地壓著嗓子說,“後來我摸了塊白色的珊瑚石,染成紅色送給他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季韶莞爾,暗想他未必是不知道吧。
但這份令人動容的心意,已經彌足珍貴。
“煙火表演開始了!”
人群中傳來歡呼。季韶聞聲抬頭,卻不是望天空,而是下意識地先去尋找江廖音的身影。
這邊兩人終於聊完,那邊兩人看著動靜立刻趕了過來。
周圍吵鬧,江廖音什麼也沒說,和他並肩站在歡呼慶祝的人群中,悄悄與他十指相扣。
絢爛的花朵在海上砰然綻放,明明滅滅,光彩奪目。倒映在眼中,成為夏日裡永遠難忘的限定記憶。
煙花很漂亮,剛才的聊天卻還在腦海裡盤旋。季韶低頭看向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是沒想過出來這麼遠會有風險。但一想到是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很安心。只要跟他一起,不論是去哪裡都行。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依賴這個人的?季韶驀然回望,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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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要走了,院子裡的按摩浴缸還沒用過。兩人晚上回來說要試試,江廖音脫口而出,“一起泡?是穿衣服的那種還是不穿衣服的那種?”
“……”
季韶佯裝鎮定,“泡在浴缸裡為什麼還要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