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睡啊。”他忽然覺得哪裡不對,眯起眼睛狐疑的看花榮,“難不成我也留下?”
花榮登時心虛,但深知此時更要不能表現出任何慌亂,淡定的道:“沒錯,我還以為咱們要像剛上梁山那晚一樣,同床徹夜長談。”
高銘想起,在梁山第一次遇到花榮那晚,兩人的確蓋著被子聊了一夜的天,他想了想,笑道:“以聊天開始,以聊天結束也不錯。於是放下被子,轉身爬回了床上。”
高銘躺在裡面,將半邊位置讓給花榮,“聊點什麼?”
花榮側臥,單手撐著腦袋,笑看高銘,“聊什麼都行。你不如設想一下,等他們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你要怎麼應對吧。”
“嘁,我響雲箭孫小五神龍見首不見尾,還能叫他們抓住我?!”高銘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發虛。
尤其像史進那樣十分支援孫小五的,等他脫了馬甲,換上高衙內的真身,不知道史進會不會崩潰,變得再不相信任何人。
不過,史進,你要知道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啊,不要總是一根筋什麼都是喊打喊殺,見識一下“人間險惡”的多樣性沒有壞處。
“其實你不用怕,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花榮接著補充,“永遠。”
雖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是高銘有種感覺,他和花榮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便笑道:“我相信你。”
花榮覺得高銘這話很有挖掘的價值,故意引導道:“為什麼這麼相信我?都不懷疑一下?不是敷衍我吧?”
高銘笑道:“就憑你是花榮,我就對你無條件的信任。”
花榮心裡一動,高銘的話像蜜一樣流淌到心頭,甜到心坎裡,不禁心花怒放,“我也相信你。”
兩人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一下,但能感覺到彼此嘴角都帶著笑意,花榮喜歡極了這一刻,甚至不想說話打破此刻的靜謐。
過了一會,高銘低聲道:“我有點困了,我睡了。”
沒多久,就聽高銘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花榮給他掖了掖被子,心裡默默的想,唉,你什麼時候才能知我心。
第二天早晨起來,高銘就接到了戴宗帶回來的好訊息,“張知府已經動身帶著詔書往水泊來了。”
高銘身為山寨之主,立即帶上宋江、吳用等人到金沙灘上迎接張叔夜。
張叔夜這次前來,除了帶來皇帝御筆親書丹詔、還有金銀、錦緞和招安絕對不能缺少的御酒。
李逵見嘍囉和官兵一罈罈往山寨上抬酒,拿鼻子嗅了嗅空氣,“不知道這御酒跟普通的酒有什麼不同,總不能是一個鳥味吧?”
聚義廳中,設了三個几案,放著香爐,焚著好香。
中間擺放了一個萬歲的龍牌,這點還是宋江想到的,高銘不由得感慨,宋江不愧是“忠義”之人,簡直比他這個官宦子弟還牽掛皇帝。
張叔夜將皇帝寫的御書丹詔放在龍牌前,叫眾人拜了拜,然後重新將御書放在手上,緩緩展開,宣讀詔書。
“朕自即位以來,用仁義以治天下,切念孫小五、宋江等,素懷忠義,歸順之心已久,朕今特差濟州知府張叔夜,齎捧詔書,親到梁山水泊,將孫小五等大小人員所犯罪惡,盡行赦免。赦書到日,莫負朕心,早早歸順,必當重用。故茲詔敕,想宜悉知。”
唸完,梁山大小頭目都山呼萬歲。
御書中寫得很清楚了,大小所犯最惡,盡行赦免。
就是說,從偷雞摸狗到屠人滿門,皇帝赦免你們,朝廷不追究你們的罪了。
從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身份就跟良民一樣,案底清清白白。
高銘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招了,真的招安了。
這時就聽抽泣聲,他一瞄,就見旁邊的宋江已是淚流滿面,又朝著拿著御書的張叔夜磕了個頭,“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宋江不是賊配軍,也不是強盜山賊,而是一個清清白白的良民了。
高銘不搭理他,直接起身吩咐嘍囉們,“拿酒海來,把御酒都倒在裡面,分給眾兄弟們喝。”
酒海是一種碩大的盛酒容器,正適合集體痛飲,就見一罈罈的御酒往裡倒,不一會就滿了。
好漢們挨個上前,每個人都盛了一碗飲下。
高銘覺得這像個儀式,有點洗禮的意思,喝了這碗御酒,就不再是水泊強盜,而是歸順朝廷的良民了。
而之前的最惡也被皇帝赦免,這杯酒飲下,淨化靈魂,切莫再作奸犯科,以後做個好人。
有人細細品味御酒,也有人仰脖痛飲。
高銘屬於折中那一派,端過來,就像喝水一樣,一口一口都喝淨了。
這時李逵不知是不是被宋江傳染了,喝完後,紅著眼睛道:“……以後再沒梁山泊了……”
瞬間勾起了許多人心中的依依不捨之情,歡鬧的氣氛中夾雜著許多落寞。
高銘心道,鐵牛,以前罵這鳥寨子沒什麼意思最多的就是你,結果轉眼捨不得的還是你?
身為寨主,高銘豈能任由這種悲涼的氣氛蔓延,大聲道:“李逵兄弟說得不假,以後再沒梁山泊了,但是,咱們兄弟卻有新的人生了。從今日起,我們每一個人都將迎來嶄新的明天!這小小的山寨作為有限,如今咱們歸順朝廷,我相信朝廷愛惜咱們忠義,必然會給咱們更廣闊的天地。”
張叔夜在一旁驚訝的看孫小五,這人是什麼來歷,如此能說會道?
雖然他負責招安這件事,但是這梁山頭目孫小五其人,他卻一點不瞭解,簡直是橫空出世一般,瞬間就接管了梁山。
喝了份雞湯,眾人都覺得感覺不錯,心裡多少都憧憬起未來。
御書唸完,御酒喝完,招安大喜事就算辦完了,剩下就是大家最喜歡的吃喝時間。
聚義廳內大設筵席,高銘和張叔夜並且上座,輪番把盞,梁山剩下的糧食和牛羊都帶不走,此時不吃更待何時,每個人都敞開肚子來吃。
第二天,在張叔夜的注視下,每個頭領都登記了名字,名冊由他貼身保管好,想必是要交到朝廷去的。
清點人頭的時候,竟然清點出來一個楊雄,原來一打祝家莊的時候,他被晁蓋關起來,結果給忘了,也沒人替他說話,就這麼被遺忘在了梁山的監牢裡。
直到招安清點人頭,他才被放出來。
楊雄被關到懷疑人生,明明是投奔梁山奔著幹一番大事業來的,結果等到再見天日,卻已經是招安了。
楊雄迷茫的看著梁山打包行囊,處處人去屋空,懷疑人生,懷疑自己。
高銘就把楊雄這個“小可憐”也算作了好漢給登記了。
至於他的難弟石秀之前被祝家莊抓住,極有可能交給了程萬里,比楊雄還慘。
如此過了三天,張叔夜一個文官實在受不了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