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如果還不起債務,他們直接拎刀子來砍我……而且那個時候陸總在追你,你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嗎?我發簡訊哪裡妨礙到你了,陸總幫過我哪怕一點嗎?他一分錢都沒給我……我現在還不是負債累累,居無定所……還有視、影片的事情,你搶走了我的女二號,讓戚虹程失業,我們當、當然想出口惡氣啊……賣給耿詩潼,傳到網上,是我不對……但最後不是沒有黑到你嗎?我卻在這個破地方呆了整整兩個星期,你貴為總裁夫人,當然不知道拘留所的飯有多難吃啊……”
舒白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遲櫻白皙耀眼的手在空中猝不及防地劃過弧線,啪地一聲打在她的臉上。
舒白消瘦蒼白的面頰逐漸浮起巴掌狀的紅痕,神經末梢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敏感內心中的羞恥和屈辱無限放大。
舒白捂著臉頰震驚地抬頭,金星飛閃的視線中,只見遲櫻那雙清冷漂亮的眼睛裡彷彿燃燒著火焰,怒意噴薄。她一時間呆愣住了,嘴唇哆嗦著,聲線顫抖而尖銳:“遲櫻,你竟然打我——”
遲櫻胸口微微起伏,冷怒地睨著她,人為什麼總喜歡抱著這種思維,因為她現在過得好,看起來“幸運”,便不足以對她造成傷害,而足以抹滅她們的過錯嗎?
這一世她能擁有幸福,是因為從另一個世界穿了回來,心態發生改變,才能成功地出離鬱結難舒的狀態。即便如此,她仍然和陸靖言錯過了整整五年。人一輩子,總共有幾個五年?還沒有奢侈到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吧!
更不要說上輩子,如果舒白沒有拿走那張紙條,陸靖言說不定會聯絡她,他們之間根本不必要經歷這麼多波折。如果舒白沒有給陸靖言發那條簡訊,陸靖言不會認為她叫舒白,不會把與她外貌相似、原名也叫舒白的林悠笙當做她。她不會被人替代,更不會被替代品碾死在車底。陸靖言更不用煞費苦心,尋找讓這個世界重來的辦法。
她不否認那一世她的性格存在缺陷,在飛蛾撲火的愛情中,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太低。就算陸靖言來找她,她也可能因為不恰當的愛情觀把他越推越遠。
但也會有機會改變,也存著希冀不是嗎?
她當然沒辦法把這個世界發生過的事情告訴舒白。但舒白這種推諉責任、心存僥倖、據為己有的卑劣品性,哪怕世界重來幾回都根深蒂固,讓她怒火中燒,更讓她憎恨。
遲櫻眸光凜冽地閃爍,趁勢扣住舒白手腕。她的力氣和程寰、Karl那種高大的男人比起來也許不堪一擊,但對付比她瘦矮的舒白,仍然綽綽有餘。
舒白的手被用力地扭在身後,立刻感到骨裂般的鑽心劇痛。
她最開始敢頭腦一熱硬著剛,無非因為遲櫻就算神情冷漠,也無法掩蓋天生的溫柔氣質,如果遲櫻像陸靖言一樣氣勢凌人居高臨下,她肯定一句話也不敢說,沒咬斷舌頭都算不錯了。
舒白完全沒想到遲櫻會動手,遲櫻的手腕看起來纖弱無骨,力道卻一點不輕,彷彿蓄了沉重的怒意。如果遲櫻稍微一用力,她手腕恐怕會被擰斷。而她在拘留所餓了這麼多天,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舒白痛得眼圈都紅了,滲出點點淚滴,浮岸的魚一樣掙扎,啞著嗓音喊:“你放開我!”
遲櫻當然不可能鬆開她,她的手指緊繃,指骨泛白,心中又冷又怒:“剛剛的話,你再說一句試試?你既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那麼你聽好了,我告訴你。”
“我明明沒有退房,你卻擅自闖入,自作主張取走字條,請問你基本的職業素養在哪裡?你說我潛規則,你有什麼憑證,誰給你的篤定?你知不知道,我的角色早就拿到手了?”
“說起職業素養,你當服務生的時候,連酒瓶都拿不穩,我讓你賠裙子了?”
“我考慮到你打工不容易,沒有追究你的責任。結果你轉頭就冒充我,給陸靖言發簡訊。是,那時候我確實不準備和陸靖言在一起。但我不要的東西,難道就屬於你?把屬於他人的佔為己有,這叫偷竊,你有什麼心安理得的資本。”
“後來你投奔了戚虹程,也不工作了,過著米蟲一樣的生活。還不忘記抹黑誹謗和挑撥離間,錢來得很快很輕鬆吧?”
“你說你想出口惡氣,是因為我‘搶’走了你的女二號,舒白,你覺得你的實力有資格和我競爭?戚虹程因為潛規則失業,不合情還是不合理,你告訴我。”
“你是不是總覺得命運不公平,為什麼別人總是一帆風順,光鮮亮麗,而你灰頭土臉,事事不順意。”
“那麼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公平不公平,我只知道,以你這樣的性格和人格,不論出生的時候擁有一副怎樣的牌,最後都可以被你打得稀爛。因為你從來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既當又立。”
“我過得好,並不代表可以抵消你做錯的事情。我運氣好,那也是善惡終有報。”
“我之前還很同情你,家庭環境不好,被經紀人欺凌陷害。既然你的心這麼骯髒,恭喜,我決定報復你,那點少有的負罪感都沒有了。”
舒白痛得意識模糊,大腦嗡嗡作響,咬著唇潸然淚下:“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想懲罰就懲罰我啊……”
遲櫻冷笑一聲,猛地鬆開她:“好啊。”
舒白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乞討者般狼狽,螻蟻般不堪:“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快告訴我吧……”
舒白凹陷的雙頰上爬滿淚痕,眼睛裡閃爍著侷促不安。
遲櫻覷著她,心中好笑。
舒白哪裡會知道錯,她偏狹自私,劣根性深入骨髓。不僅無法過好自己的生活,還會把身邊的人帶得一團糟。
如今舒白有了拘留記錄,面試底層的工作都會變得困難。無需她插手,舒白的人生也註定是不幸的。
但她還是安排好了舒白的人生,給她預留了陷阱。她本來想親手牽著她為自己的人品付出代價,現在不了。漫無邊際的惶恐和不安,對一個心理脆弱的人而言,就是一種抓心撓肺的折磨。
遲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語氣散漫而不屑:“哦,這個啊,留給你慢慢去發現。”
她笑了笑,抬步就走。
舒白瞳孔中一瞬間浸滿絕望,顫抖地伸出幾乎要沒有知覺的手,抓住遲櫻腳踝,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求求你告訴我,給我一個痛快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