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脖子,直直將它頂到牆邊。藉著勁,那把尖刀捅得更深了些,那隻喪屍的脖子開始凝出厚厚的冰層。旁邊的另一隻喪屍很快見到了曾歡的身影,卻在它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就讓曾歡凍在了原地。
這一件事只發生在瞬息之間,剛開始,就悄無聲息地就結束了。
曾歡邁步藏在附近的一臺機器下面,不知道這機器有什麼用,但那巨大的桶狀機身正好遮住了她的身形。曾歡偏頭看了廠房裡面的景象,一整條加工麵粉的流水線上待著的喪屍起碼有幾十只,還別提廠房其他地方走動的喪屍。
這場景看起來倒挺嚇人的。
想歸想,曾歡心裡頭沒有什麼害怕的想法,她順著庫房延伸出來的電線,一點點看向了對面的那面牆壁,這一座廠房的機器總閘就在那裡。
異能一點點從她的身體裡抽離,順著她的腳下散開,自她身側凝出一面薄薄的冰牆,剛好模糊了她的人影。曾歡不緊不慢地在冰牆的遮擋下來到總閘附近,她開啟蓋子,順著上面貼的字樣打開了所有機器的開關。
待到做完這一切,未免引起冰牆外的喪屍注意,曾歡邁步回到了那間庫房裡。
她回來時,那張牧之也在庫房門口站著,絲毫不顧及自己是否會被喪屍發現,他的視線直直地看著前方,兩眼微微睜大了,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曾歡奇怪地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在遠處廠房的那一堆喪屍裡,有一道穿著迷彩服的身影遠比其他工裝的喪屍顯眼得多。
曾歡微眯了眯眼,突的輕笑出聲,“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到你爺爺的人……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聽到曾歡的聲音,張牧之緩緩收回神來,他復又看了遠處那一隻穿著迷彩服的喪屍一眼,眉頭皺了一下,隨後低聲道:“不必了,估計他們……在這裡有線索。”
曾歡笑了笑,不再多話,只跟著張牧之走進庫房,看他啟動發電機。他之前已經除錯好,只需摁下一個開關就能啟動。
在這臺發電機嗡嗡響起的同時,門外廠房裡的機器也開始轟隆轟隆地響了起來,連帶著喪屍們聞聲而起的騷動。
做完這一切,他們兩個還得上去幫大漢他們。在離開前,曾歡微微一頓,不動聲色地在發電機上留下了一抹寒氣,漸漸的,有細碎的冰屑開始在機身上浮現。
在張牧之注意到她的舉動前,曾歡跟隨著爬出窗戶,順帶踩著窗臺一點點爬上了廠房的屋頂。
大漢和另一個男人正伺機而動,兩人身體緊繃,盯著下面的情景一動不動。曾歡來到大漢身邊,正巧能與工廠外的陸慎言他們的視線對個正著。
事情發展得順利,曾歡笑眯眯地朝陸慎言揮了揮手,對方卻毫無所動地別開臉,只專心著工廠裡的動靜。
機器啟動的聲響不可謂不大,就連曾歡坐在這房頂上,都能感覺到身下在顫抖。死寂已久的工廠突然出現了聲響,飢餓已久的喪屍聞聲而來,嘶吼不斷,一時間居然匯成一股屍流,朝廠房裡湧去。
廠房裡的容量畢竟有限,看著外面的喪屍進得差不多了,曾歡他們一對視,便默不作聲地分成兩隊,一左一右地來到下面鐵門的位置。
鐵門大開著,正巧與牆壁形成了一個死角。未免被喪屍見到,曾歡與大漢很快滑進大鐵門後的死角。
大漢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推那一扇生有鏽跡的鐵門,他渾身用盡全力,牙根咬緊,手臂上的肌肉暴起,那開始移動的鐵門吱呀聲不斷,但這點兒聲音卻完全被機器的聲響所掩蓋。而曾歡立在他身側,時刻注意著他倆暴露的身形可能會吸引到的喪屍。
曾歡反應得很快,但凡有一兩隻喪屍注意到了她,她迎面便將那一隻只喪屍一刀插凍在原地。等到廠房的鐵門哐噹一聲合上,工廠外的槍響也一聲接一聲地響了起來,那些還來不及走進廠房的喪屍紛紛被爆頭倒在了地上。
待現場清理得差不多了,為了保險,張牧之又讓曾歡將鐵門凍住,防止喪屍輕易撞門出來。
她哪會那麼好心思幫他。曾歡斂下眼裡的笑意,她伸手摸上鐵門,隨著她的意念驅使,寒意夾雜著異能從她的掌心傳出。
等到外面走動的零碎喪屍處理完,外面的人才陸陸續續地開車進來,準備搬運工廠裡面的麵粉和小麥。
未免中途又有什麼意外,物資越快搬運完越好,張牧之把這件事交給了大漢和曾歡去安排,他則匆忙地在工廠裡四處走動著,企圖找到有關軍隊的線索。
曾歡帶著四個人到放小麥的房子裡,她帶頭解決喪屍,一路來到那間房前。不過在她準備開門時,她發現門被鎖住了。
喪屍哪來的腦子鎖門?
曾歡想到什麼,她一頓,提起一腳就狠狠踢向門板,哐地一聲,門後很快響起一連串的子彈上膛聲。
面對著那十幾把瞄準她的槍械,曾歡淡定地轉頭看向遠處還在找人的張牧之,開口喊:“喂,你的小夥伴在這裡。”
張牧之聞聲一看,意識到有線索,他轉身大步大步趕了過去,直到他來到曾歡面前往裡看時,他面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齊叔!”
那裡面頓時靜了下來,半晌才傳出一道猶豫的聲音:“牧之?”
……躲藏在這裡面的,果然是張牧之要找的軍隊。
被稱為齊叔的那個男人與剩下的八個軍人都被帶到車子上休息。
隊伍裡的其他人忙碌著搬運物資,張牧之則向那位齊叔打聽事情的經過,以及他爺爺的下落。
他們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全是因為基地的賈老大派人攪渾,身上的大部分裝備被迫遺棄在之前的宿營地,一路反抗逃到工廠後又彈盡糧絕,一時間無法離開,以至於被困在這裡大半個月。還得虧了有小麥做食物,他們才活到現在。
至於張牧之的爺爺……卻是因為傷勢過重,在路上的時候又被喪屍咬了一口,結果如何,自然是不用說了。
張牧之死死地咬住嘴唇,強忍住心中澎湃的情緒,面色變得極其陰沉:“爺爺他為什麼會突然帶這麼多人離開基地?”
齊叔低低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臨時得到一條訊息,說是A市的研究院對喪屍病毒有了進一步的研究,搞不好……這是現在僅存人類惟一的曙光。你爺爺為了將那一位專門研究喪屍病毒的陸教授營救出來,才選擇了帶隊執行這一項任務,只不過……”
聽聞到陸教授的字眼,在一邊光明正大偷聽的曾歡不由挑了挑眉,她轉眼朝陸慎言的位置看了過去,只見那一個高個妹子勉強將一袋小麥送上車子的後備箱,正氣喘吁吁地靠著車擦汗。看到曾歡的視線,陸慎言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兀自摘下眼鏡,一點點將鏡片上的麵粉擦拭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