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軟軟的,“你找沿延幹什麼?”
男人看著她難得的不頂嘴的樣子,唇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停留在她眉心的手指彎曲,順著她秀挺的鼻骨往下半颳了一下,無奈到:“問他知不知道你有什麼藥過敏。”
女孩兒被沿弁的手指弄得有些癢,吸了下鼻子,左手抬起,想去撓被男人蹭癢的鼻骨面板:”我一般找他的時候就對著空氣喊‘土豆’他就出來了。”
沿遲音手抬了一半,正好和落下來的男人的右手在空中撞了一下。
清涼對上溫熱,和剛剛在車裡時一樣的觸感。
沿弁看著女孩兒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愣,緊接著右手變了軌跡,向上,握住女孩兒的指尖。
男人好脾氣到:“那你現在叫一下試試。”
沿遲音叫了兩聲。
房間沉默了幾秒,沒有任何反應。
沿遲音半掀著有些睏倦的眼皮,打了個不小的哈欠:“他可能又和孟小碗去打架了。”
沿弁握著她指尖的手上滑,包裹住她整個光滑的細腕,拇指無意識地在女孩兒細嫩的面板上蹭了蹭。
“孟小碗?是他喜歡的女孩兒嗎?”
沿遲音撓了下因為有些想打噴嚏而發酸的眼皮:“算是吧......反正他們兩個一直打來打去的。”
沿弁鬆開手,很輕地笑了一下,再次彎腰拿起床頭櫃上的幾個藥盒,對著床頭木質的檯燈垂眼看,很仔細地回想著她千年前所有關於用藥時的情況。
“那你在......”男人停了一下,像是在措辭,“你在陰曹地府有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沿遲音:“我沒有......我每次什麼都不記得了,沒有喜歡的人。”
沿弁想了很久,又輕嘆了下,再次把盒子扔了回去:“那個青池呢?”
“青池?”女孩兒因為困說話慢吞吞的,“沒有喜歡......沒有喜歡青池。”
到底過了太長的時間,即使是他現在幾乎已經回想起了全部,也還是不敢冒這個風險。
他抬眼看女孩兒。
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從千年前走到現在的人,有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還是小心一下最好。
沿弁伸手摸了下她的頭,把她手機已經喝淨的水杯拿開,再次幫她裹了裹被子。
“不是要吃藥嗎?”沿遲音迷迷糊糊的問道。
“不吃了。”沿弁從身後的大衣櫃裡又抱出來一條被子半蓋在她身上,“蓋厚一點,睡一覺,看明天怎麼樣。”
“那你是不是也要去睡了?”沿遲音又打了個哈欠。
“嗯,”男人輕輕地應著,看著女孩兒躺下就閡上的眼皮,伸手關掉了房間內所有亮著的燈光。
沿遲音閉著眼睛迷迷濛濛用細軟的聲音軟軟的唸叨:“你也早點......睡覺。”
沿弁停了一下動作,站直身體。
沒有拉嚴的窗簾間散落進來一些不算明亮的月光。
他視線落在翻了個身子,呼吸逐漸開始平緩的女孩兒身上。
眼神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他再次彎低身子,右手從她前額往後幫她向後順了一下搭在前側的碎髮。
“晚安,音音。”
☆、早飯?
“醒了嗎?”沿弁屈指扣了下沿遲音的房門。
沒有新戲,沒有通告,只有下週的時候要為一個綜藝做特邀嘉賓,沿弁難得的休息了幾天。
“沿遲音。”沒有聽到迴音,沿弁又在房門上敲了兩下。
“醒了......”幾秒後,房間裡傳出來帶著睡意的迴應。
沿弁推門進去。
“還不舒服嗎?”男人站在窗邊垂眼看把被子拉到蒙著頭的人。
沒有聽到聲音,又蹙了眉:“沿遲音?”
“醒了醒了......”女孩兒軟趴趴的聲音嘟囔著,從捲成蠶蛹的被子頂端冒出半個頭。
凌亂的頭髮有幾絲貼在她的前額,剩下的髮尾微卷,散在她的肩頸,墨色的長髮,白皙的側頸。
沿弁微迷了眼,左手食指輕敲在自己的眉骨,緊接著反轉,阻隔著從窗外射進來的敞亮日光。
眼睛被溫熱的陽光照得有些發酸。
他很輕地,很輕地再次嘆了下氣,突然就有些遺憾。
遺憾那年出征,錯過了她紅衣待嫁的模樣。
凝脂冰肌,鳳冠霞披。
伊人又是怎樣的美目風光......
沿弁把沿遲音叫醒,試了一下她的體溫沒什麼大礙,就留她一個人在樓上洗漱,自己下樓把鍋裡熬好的粥盛了出來。
沿弁背對著客廳,關了火,從砂鍋裡舀出兩碗米粥。
“她怎麼了?”突然從背後穿出年輕男人的聲音。
沿弁放下碗,轉過身。
青池指了下沿弁手邊白色的砂鍋:“我也想要一碗。”
沿弁目光從他身上收回,沒有什麼表情,回身從櫥櫃裡又拿出一個碗:“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我聽到她叫沿延了。”青池上前兩步,從沿弁身後伸手指揮著,“我喜歡玉米,再多給我盛一個玉米。”
沿弁聞言停手,把盛了一半的碗賽到青池手裡:“自己盛。”
青池無所謂的聳聳肩,去拿沿弁扔下的勺子:“她身體沒什麼事......”
說著頓了一下。
靠在櫥櫃一邊的沿弁因為這個停頓向他側過來眼。
青池接收到視線,挑了下眉,沒接著說下去,倒是把鍋裡剩下的幾塊玉米全都撈到了自己的碗裡。
“到底怎麼回事?”沿弁上錢拉住即將走出廚房的青池。
青池低了下眼睛,把盛滿粥的碗放在洗碗臺上,重新挽了下自己的右側袖口,眼眸抬起,眼神有些深遠地看著窗外。
過了良久:“大概是...她的記憶也要恢復了。”
“青池你怎麼也來了。”不遠處傳來拖鞋踢踏在地板的聲音,緊接著是女孩兒的甜美嗓音。
青池臉上重新掛起笑容,拿上碗,轉身走過去。
他一手摟上女孩兒的肩膀,笑容明媚地推著她往餐桌旁走:“來陪你吃飯啊。”
沿遲音被他攬著走到桌邊坐下,青池把手中盛了粥的放在她面前,食指往她的方向又頂了下碗:“給你......“
碗往前推了一半的時候,從兩人身側插過來一隻手,擠開了青池的胳膊。
兩隻碗的陶瓷邊沿相撞發出清脆的一聲,原先青池手邊的那隻碗被橫空出來的另一隻擠到了一邊。
然後是沿弁低沉,不帶情緒的嗓音:“喝這個。”
“有什麼不一樣嗎?”女孩兒視線從男人臉上滑倒面前的粥碗上。
沿弁拉開沿遲音左邊的椅子坐上去,眼皮都沒抬一下,慵懶不在意的語調:“那個碗之前餵過周顯他家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