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雪保持著面紅耳赤,不再吭聲。
她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好像都不合適,倒不如什麼都不說,省得被樓允拿住話柄,讓他今後有機會笑話自己。
她正想轉身離開,樓允卻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
男子溫熱的體溫傳過來,讓柳銀雪有片刻的失神。
頭頂傳來溫潤的說話聲,和他以往的陰陽怪氣皆有所不同,那聲音緩緩地傳進柳銀雪的耳裡,像是一股溫水灑進心間,讓她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他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銀雪。”
☆、第 52 章
其實並沒有怎麼辛苦, 畢竟背後有他撐腰, 一排護衛往她面前一站,府裡就算對她再如何有意見的人也只能閉嘴。
她不過是因此擔了些不敬婆婆、刻薄妯娌的惡名。
但名聲這種東西,她素來看得比較淡, 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 別人想怎麼說都是別人的自由, 她如何能左右?更何況日子是她自己在過, 好與不好, 她自己說了才算。
但她的一番心思, 樓允能知道,還能體恤, 於她而言, 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心臟在砰砰砰地跳,柳銀雪強行壓制著那股悸動, 靠在樓允胸膛上的耳朵好似也能聽見對方心臟砰然跳動的聲響。
她低聲道:“沒什麼的, 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樓允抱了她好會兒, 直到來福在外面稟外院有人找,樓允才放她去, 轉身去了外院,柳銀雪臉紅紅的, 站在屋簷下一直目送樓允離開。
因為樓允突然的溫柔,柳銀雪轉頭就將洛音凡的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了。
洛音凡回到東宮,太子樓逸也才剛回來,兩人在大門口遇上, 洛音凡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宮女和侍衛,樓逸身後也跟著不少人,其中有一個還帶著半邊鐵質面具。
洛音凡的視線從那面具人身上掃過,她隱約聽過太子曾經稱呼他“鬼書”。
“鬼書”的名頭洛音凡聽過,是摘星樓的人,她早前就有點意外,沒想到樓逸竟然這麼快就將摘星樓的人給攬到麾下了。
不過,他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樓逸上前,親自扶攙扶洛音凡,表情十分地溫柔。
“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慢點走。”樓逸溫聲道。
洛音凡溫婉地笑,將手放在樓逸的掌心,隨樓逸往寢殿慢慢地走,宮女和太監們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樓逸輕聲問洛音凡:“給王叔上了香了?”
“嗯,王叔英靈在上,會保佑太子爺一帆風順的。”洛音凡溫聲細語。
“見到樓允沒有?”
洛音凡腳步微微頓了頓,繼而繼續若無其事地朝前走:“見到了。”
“可說了話?”
“說了。”
“說了什麼?”
洛音凡不喜歡這種盤問的口氣,樓逸對她是丁點不信任,她不過去了一趟祁王府,他回來就問東問西,好像她和樓允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洛音凡小小的停頓讓樓逸生出不喜,他握住洛音凡的手緊了緊,那力道讓洛音凡眉頭一皺,嬌美的臉蛋立刻擰了起來,她輕聲道:“疼。”
樓逸扯了扯嘴角:“知道疼就乖乖回答本宮的問題。”
那眼裡盡是陰翳,讓洛音凡渾身一震,她低了低頭,低聲說:“我和樓允並未單獨見面,當時祁王妃就在我旁邊,您覺得,我和樓允能說些什麼?”
樓逸的眼神越發陰沉:“意思就是倘若柳銀雪不在,你和樓允就會說些別人不能聽的話了?你去祁王府,我難道沒有跟你明說,避開樓允?”
洛音凡臉色發白:“您誤會了,我們是偶然撞見的。”
樓逸似乎這才滿意。
“父王信任樓允,如今樓允又有祁王令在身,他的動靜,本宮必須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身為本宮的太子妃,應當為本宮分憂才是,多和祁王妃往來走動,好在這些日子天氣也好,你在宮裡若是閒得無趣,儘可以請祁王妃來陪你說話解悶,聽說那是個妙人,就沒有什麼是她不會的。”樓逸牽著洛音凡一邊往寢殿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他的聲音又恢復瞭如常,好像剛剛的陰翳和質問不過只是洛音凡的幻覺。
她悶悶地點了點頭,想到樓逸不喜歡別人只點頭或者搖頭,又補充道:“我會的。”
回到寢殿後,太醫按例來給洛音凡診脈,洛音凡神思不屬,腦海裡回想的一直都是樓允今日見到她時,冷漠的面孔。
雖然以往樓允仍舊冰冷,但是卻從未像今日那樣,目光都未曾過多地放在她的身上,反而更多地注意到的是站在她身後的柳銀雪。
樓允看柳銀雪的眼神,讓洛音凡非常地不喜。
她心中隱隱生出一種危機感,好像那個說絕對不會變心的男子,已經離她原來越遠了,她抓緊了衣襬,暗暗咬了咬唇。
“娘娘可是有什麼心事?”把脈的劉太醫琢磨著洛音凡的脈象,溫聲問。
洛音凡面容溫和,狀似傷感:“今日去祭拜王叔,想到以前溫和慈善的長輩已經變成了一塊冰冷的墓碑,難免有些傷感,遂而有點心神不屬。”
“娘娘良善,但您切莫忘了下官曾經說過的話,下官如今還在想辦法保住您腹中的龍孫,若是娘娘鬱結於心,傷到身體,只怕下官最終也只能無能為力。”
洛音凡苦笑:“多謝劉太醫提醒。”
送走了劉太醫,樓逸反身,望著洛音凡的表情再次沉了下來:“在想樓允?”
洛音凡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搖頭道:“沒有。”
樓逸冷嗤一聲:“你想也沒有用,他已經是柳銀雪的丈夫,如今指不定就躺在柳銀雪的床上,你去想他,倒不如多多求神拜佛,保佑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能平安出生,且是個兒子。”
洛音凡覺得很難堪。
當年樓允在摘星樓習得一身武功,便隔三差五往他們院子裡跑,每次都是偷偷地來,偷偷地走,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件事到底還是被老王爺發現了。
老王爺一氣之下險些打殘樓允的腿,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少,樓逸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這件事,之後便一直認為她與樓允有私情。
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沒有用。
為此,即便得知樓允身中劇毒就快死了,洛音凡也沒敢去看樓允一眼。
她道:“太子,我和樓允沒有任何私情,你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樓逸冷笑,他俯身,擰住洛音凡的下巴:“沒有私情你會在皇祖母壽誕的時候和樓允前後出去?沒有私情你會主動對柳銀雪示好?沒有私情你會去參加賞春宴?”
“沒有私情,你會挺著大肚子在明知孩子還不穩的時候竟然揹著我去祁王府?”樓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