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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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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島是不關心的,整個世界的毀滅與倖存都與他無關,他在意的只是世上那麼幾個人罷了。

他不願看到一個悲傷的司徒老頭。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月如鉤。

夜深了,花島沒有回房,而是漫不經心地閒晃,路過走廊時偶然發現武廟殿裡的燈還亮著。

武廟殿供奉武神「望」,他是所有武士崇拜的物件。花島從前不信,這回躊躇片刻,決定走進殿內。

不曾想,一抹玄青色的身影已經在那兒立著了,燭火搖曳,照得牆上影子詭譎多變。

花島見那人,轉身欲退。

“既然來了,就拜完了再走吧。”韓徑夜清冷的聲音蕩過來。

花島站到他身側,雙手合十拜了三下。神龕裡那尊武神像足踏飛雲,身披七彩授帶,右手握刀,左手捧一枝梅花,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渾圓。

它面前,三炷青煙緩緩纏繞。

火光映得韓徑夜的臉頰忽明忽暗,他衣襟上尚沾著血跡,眼眸低垂。

修長的手中,長刀寒氣逼人。他一手豎握刀柄,一手用潔白的手帕扶持刀刃,波浪一般的刀紋對光閃爍。

“隊長。”

“嗯。”

“這把刀確實很漂亮。”

“它叫「淬雪」。”韓徑夜說:“要看看嗎?”

花島點頭。

於是,便遞過來:“不要對刀吹氣,呼吸要輕。”

他戰戰兢兢地握住了那份重量和餘溫。

“你們武士對刀都很愛惜呢。”

“你現在也是武士了。”

花島微笑:“不,我永遠不會是武士。”

“為什麼?”

韓徑夜的問題很天真,但他問得很認真。所以,花島打算回答一下。

“我不相信武士那一套,也不會為了理念義無反顧地送死,簡單說,我只相信雙手能夠抓的住的事物。”

長久的沉默後,韓徑夜道:“那你不該來青燈衛。”

“為了見你。”花島回答得坦率,毫無忌憚。

韓徑夜臉上閃過一抹接近淒涼的神色。

“既然說要殺了我,又何必對我這麼好呢?”花島將刀還給他:“我不需要。”

算是一個交代,一個決心。

......

那夜,青燈衛損失一名組長,三人重傷。

大賀王朝風起雲湧,搖搖欲墜。

漆黑的夜色裡,有燈亮著。

有燈就有人。

武廟殿的燭火前,花島將「淬雪」交還韓徑夜;

茶舍二樓的油燈前,吳嶺南翻看世界地圖,收音機吱啞;

皇城深處的燈火中,太后與皇帝執棋落子,宮女放下珠簾;

偽燕國城牆的火把間,大雪拍打著守夜士兵的臉頰;

菊屋門口的燈籠下,蘭兒彈奏琵琶,老闆倒一盞桂花釀;

低矮平房的燭光裡,白狗細數著手中銅板......

那夜,祝司童手中的輪|盤指向北方。

作者有話要說:

不喜歡注水 文章進度比較快 (順便吐槽一下敏感詞,很迷)

第6章 第 6 章

叮噹叮噹——

騾子頸上的鈴鐺清響。

花島開了小門,放那隻馱了大米的牲畜進來。門框內露出半扇外界街道,黃包車來往,道路對面,卻赫然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灰色西裝,圓眼鏡,朝他招招手。

花島好不容易溜出去時,吳嶺南桌上的茶已經涼了。

“前幾天的事兒是你們乾的嗎?”花島抓起一份報紙,佔據頭版的仍然是那條新聞:傅田大人遭暗殺,青燈衛遇伏。

黑色加粗的大字。

“不。”吳嶺南說:“也許是北國或者偽燕國的間諜。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你這件事——”

“我就是個農民,日月為鑑,真的啥都不知道。”

“混了半年還在種地?”吳嶺南發出恨鐵不成鋼的嘆息。

“算啦,訊息還是問了一點的。”花島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推過去:“不過和你猜的差不多,現在隊裡一直在討論北國。”

“你們最近有什麼特別的動作?”

花島搖搖頭:“吳大哥,這些我統統不清楚......說句心裡話吧,我可能真不適合做這行......”

吳嶺南笑道:“怎麼?開始感到痛苦了嗎?”

琥珀色眼睛閃了閃,啐出瓜子殼:“不啊。”倒是沒心沒肺。

“青燈衛的體制我清楚,內部重要情報全由總長、隊長、參謀三個人掌握,其實我也不指望你太多。”

“......”

“你只需提供給我最細枝末節的訊息就行,比如油燈的盞數、有沒有增加馬匹、熄夜時間的變化......諸如此類。”

花島摩挲下巴:“那可有的說了。入秋之後增加了三匹馬、兩頭豬,最近豬被拖出去斬了,菜也收得差不多了,哨塔開始有人定時站崗,池塘的水變得清一點了,食堂大叔弄了好多蒸糕,搞得米都不夠吃。”

“金局長呢?”

“早出晚歸。不過隊長倒是出門少,一直在屋裡。”

鋼筆滑過潔淨的筆記本,藍黑色墨水。吳嶺南仔細記錄,終於抬起頭,展露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你等著瞧吧,馬上要有大人物要來拜訪青燈衛了。”

/

縱是一介草莽花島,也不得不佩服吳先生的神機妙算。

在這之後沒幾天,金局長向所有人宣佈——耀王將於九天後來到和澤。

訊息一出,青燈衛上上下下喧騰一片。花島第一次看到屬於這個隊伍的活力。

為了迎接耀王,局長啟用了長期閒置的“策馬臺”,接下來,便是勞動人民熱火朝天的大掃除工作。

終於走出菜園,天高地闊,花島舉一根竹竿,全副武裝,和司徒老頭一起捅屋簷下面的蜘蛛網,抖了一身灰,嗆到淚眼汪汪。

隊士們都穿著白色便裝,身影交錯。花島這才發現青燈衛裡竟有不少十五六歲稚氣未脫的少年,他們往往掃著掃著就莫名其妙地打起來,一個追一個跑,直到一方把另一方按在地上收拾完了。花島看著這群明朗的年輕人,心情也跟著輕快——他的十五六歲是空白的,全然記不得了。

除了少年們,當然少不了肌肉壯漢。身材魁梧的他們不知怎得被安排了貼窗花的任務,好幾次露出武士切腹前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池塘邊,則是以參謀長為代表的“陰柔派”,一邊撿著落葉一邊傷春悲秋;擦地板的,是難得的實幹青年,休息時也會偷抓點小零食,聊聊京城的名妓。

至於花島嘛——他屬於稀有品種,夕陽紅派。

總是和老頭一起行動,不吵不鬧不蹦不跳,人淡如菊歲月靜好。

歲月靜好地捅他的蜘蛛網。

這時,一抬頭,偏偏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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