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似平日那般作笑曹鸞,可剛起了個頭,卻忽覺肩上的衣料有了些溼意。
捆在他肩背的雙手十分大力,耳邊是曹鸞隱忍的呼吸。周遭的一切仿似在那一刻忽而化作了一缸稠至無法攪散的泥水,沉悶,壓抑,叫裴鈞霍然發覺:
也許這就是他一輩子裡,最後一次見到曹鸞了。
往後這世間車行慢慢、飛鴿渺渺,山高水長、路遙道遠,他二人終將會各自囚在各自命中輾轉,各自鋪排各自的日子,再不能往一處吃酒鬥雞、歡聲渾笑,那這一別於他二人,大半便是永遠。
想到這兒他眼底一熱,那一時忽而就想出聲留住曹鸞,可轉瞬想到自己手中的禍患和無盡的苦路,挽留的話便又壓去了心底,最終只沉眉忍著胸中的澀意,只反手抱了曹鸞滿懷,抬手用力地拍了拍曹鸞後背,仍舊笑起來:
“哥哥這一走,是走的好……走了才萬全。我裴鈞這輩子能與哥哥兄弟一場,實在不枉。看你和嫂子能好,看著萱萱能長大成家,我實在也樂。往後啊,哥哥就只管好生逍遙便是,我就再不給哥哥添麻煩了……”
這席話說過,他又再道一聲萬萬保重,二人便各自上轎相背離去,又各自歸入各自事務裡,終於不復得見。
爾後不出一月,南地也終於傳來晉王平叛大捷的訊息。這意味著庫銀轉運途中的最後一道障礙業已破除。很快,曹鸞的人完成了最後一批渡船的輪轉和護運,叫裴鈞和閆玉亮籌備的一切人物都全數就位。方明珏也由此完成了最後一筆虛報的賬冊,上交內閣後就稱病在家以免問詢,如此,就終於到了千鈞一髮之時——只等裴鈞將矯好的敕文庭寄各地,這天下就能開始一場最最切實的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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