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並更為出眾,至少和絕大部分的同齡人比,他算得上年少有為。
因此他越發不明白。
易無瀾一針見血:“你不是想證明我是錯的,你只是想證明你是對的。”
向九明旋即一笑:“是。”
易無瀾敲敲桌面:“你對純粹的定義是什麼?”
向九明:“不喪失自我的條件下一切只為愛的人。”
易無瀾:“很難。”
向九明剛露出一個笑。
易無瀾就說:“但不是沒有,你沒見到而已。”
向九明:“所以無瀾,你賭嗎,只用賭你身邊,”
易無瀾打斷他:“不賭。”
“你的條件打動不了我。”
易無瀾覺得不用再繼續說了:“九明,我們認識也算有幾年,我欣賞你遊蕩人間片葉不沾身的本事,我們互相試探過,但沒辦法說服對方。”
“你不必執拗。”
五年沉澱,向九明擴大商業版圖的同時,易無瀾也更成熟。
今天向九明的意圖,其實不在賭約。
而是讓易無瀾意識到他所要的東西要不到,身邊的人都沒法給他,不如挑個順眼合拍的,比如選擇向九明。
向九明依舊像是在談生意。
去樓下撐傘易無瀾在腦海裡過了一圈,要說和純粹沾點邊,現在也不是沒有。
這天下雨,天上烏雲密佈,易無瀾抬起頭看。
今晚沒有月亮。
*
自那天后,盛凌也沒再見過易無瀾。
本來也是,既然易無瀾曾經說過不想再見到他,那現在不見面也是正常的。
但有些事情是這樣的,本來已經渴水成習慣,有天嚐到一口,往後反而更加難熬。
身後有人拍他:“在想什麼?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
盛凌略微有些焦躁的把手裡握著的袖釦收起來,不動聲色把這人的手掀開:“今晚不去。”
那人看著盛凌越走越遠,大喊:“凌哥,真不喝啊?”
盛凌揮揮手。
看盛凌這樣,那人忍不住嘀咕:“想討好也太難了。”
旁邊人聽到笑道:“你以為,那位可是別人把寶石黃金搬到眼前也沒法討好的人。”
盛凌去了易無瀾的藝術館。
這幾年盛凌一直避免踏足這裡,他從許多地方看到易無瀾的設計品和畫,也想盡辦法買了兩副,畢竟易無瀾主業設計,畫作不過隨手為之,畫技不算很神,流傳在外的更好。
所以任盛凌開了再高的價格,千方百計也只求得兩副。
他把這兩幅裝裱起來,和當初易無瀾搬家留下的那一疊畫作放在一起。
盛凌有時候實在難捱,就拿出這些畫看,有天發現一張紙略厚些,裡面有夾層,小心翼翼拿出來,發現裡面藏了一張設計稿。
是那對袖釦的,紙背面精心寫了一行字——
“漫天星辰落於你”
不期而遇的浪漫。
飽滿酸脹的情緒瞬間塞滿了盛凌,比起易無瀾,自己實在乏善可陳。
盛凌去了一切能尋到易無瀾經歷蛛絲馬跡的地方,就是沒再進過這家藝術館,因為情怯。
裡面和五年前沒什麼區別,照樣是各樣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流靈感或者其他一些什麼。
只不過因為人太多,有了好幾個圓圈形的吧檯,多了幾位調酒師。
而且二樓正在裝修,目前不允許人再上去。
盛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旁邊有人站在桌子上舉著畫展示,一群人圍著那兒看,盛凌看了幾眼。
這圈吧檯的調酒師是個女人,跟人說自己叫阿玉,看到盛凌,風情萬種走過來,眼帶興味:“你看起來可不像那些為副畫要生要死的人。”
盛凌回頭,看到女人塗成暗紅的指甲,移開視線說:“看看罷了。”
女人彎下身子:“先生怎麼稱呼呀,我是阿玉,來點什麼酒?”
盛凌:“波瀾。”
阿玉一聽就抬起紅唇:“又是為易設計師來的啊,粉絲?”
盛凌手指節敲了敲吧檯:“我喜歡的是男人。”
阿玉一聽立馬變了臉,造型懶得凹了,隨手拿出工具,順便還點了根菸:“早說啊,看來你還易設計師的男友粉。”
看盛凌眼神餘光四處在看,阿玉粗魯捲起袖子:“你想見他?這裡很多人都是衝著瀾來的,真想見到他,可不容易。”
盛凌端起酒杯:“很多人嗎?”
阿玉:“嗯哼,多的是,他這間藝術館造福不少新人,好多新人出頭就是在這裡,加上才華,你說呢?”
“有好多人愛他愛得要死要活。你知道,那群搞藝術搞得瘋魔的,嘖嘖,他拿金獎那會兒恨不得直接跳樓明志表示愛意,哎喲。”
她看盛凌不理,就又問:“這位先生,你長得是俊,但你拿什麼和人比。”
盛凌:“我不一樣。”
阿玉“喲呵”一聲:“你怎麼不一樣啊?”
刻骨,盛凌想,我刻骨的愛他。
在盛凌幡然醒悟的那天,他就知道,這份愛意會伴隨永久,直到他死亡,燒成一把灰,也會和他的灰混合在一起。
但這話不用和任何人說。
男人低斂下的眉眼,原本英俊鋒利的輪廓看起來有不易察覺的低落與痛苦,就阿玉一雙栽了跟頭後練出來的利眼。
痛苦藏在骨頭裡,大概就是這樣。
一杯又一杯酒,白的紅的全混在一起,阿玉看盛凌一副要把自己喝醉的架勢,直接給調了杯深水炸彈。
阿玉在旁邊跟著抽了一根又一根菸,嘖,真是長這麼帥看起來又有錢,還是不痛快。
喝得有些醉了,嘴裡喃喃。
阿玉仔細聽了聽,是無瀾兩個字。
看來還真是鐵粉。
說巧也巧,易無瀾今天剛好在這邊,也不算巧合,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把控藝術館的裝修。
還有那些堆積的畫要處理,基本三天裡有兩天是在這兒。
明天恰逢週末,他也沒大事要處理,見了向九明就來這邊轉轉。
從二樓下來的時候,一樓一群還沒喝醉的人注意到了,跟他打招呼:“易設計師二樓什麼時候開放啊?”
“易設計師拿金獎!!拿金獎!”
“易設計師來喝一杯。”
……
喊的人都是混不吝的,還有些人看了一眼聽到喊話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易無瀾跟幾個人聊了聊,就往外面走。
阿玉看了一眼好像醉了的盛凌,嘆了口氣,想自己今天生日,做個好事,招手:“易設計師,易設計師!”
看易無瀾看過來,阿玉大喊“易設計師過來下呀,我有點事找你。”
阿玉是前兩年來這兒的,初中肄業,給人做指甲一絕,調酒技術也不錯,後來靠著自己開了家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