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不行，他還不能死，他還沒對神荼道過謝。

還想……再見到他。

秦逍的手指動了動，指尖絲絲縷縷的鬼氣溢散而出，當趙明發現自己的力量在減弱正驚疑不定的時候，秦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握拳頭狠狠的往他身上砸去，趙明被這一拳砸到了對面的牆上，緩緩倒地後再沒起來。

失去了趙明的手支撐，秦逍靠著牆脫力的滑到了地上，劇烈的咳嗽中他嚐到了一絲血腥氣，有什麼從他的嘴角滑落。等稍微好受一些，他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出小巷。

這裡離他家不遠，他沿路扶著牆慢慢的往小區挪動，卻不知道身後不遠處又有幾個異形向他靠近。

高樓的樓頂上，小律見秦逍已經這樣了，若再被那些異形攻擊鐵定沒命，偷瞟神荼一眼，“我去解決那幾個異形總可以吧？”

神荼沒有說話，小律就當他默認了，撐著欄杆從二十多層的大樓上翻下來，在秦逍完全沒發覺的情況下迅速地解決了那幾個人。

小律站在秦逍身後擔憂地看著他非常緩慢的往前走，又抬頭看向神荼的方向，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髮。

啊，算了，他不管了！

無比艱難地走回家，一進門秦逍就跌倒在地上，不知道昏了多久醒來後，外面的天還很黑，他撐著地板緩緩站起來，踉蹌地走回臥室。

月上中天，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到他身上，秦逍躺在床上渾渾噩噩地想，自己是不是等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就要死了嗎？

手腳漸漸失去知覺，眼前出現大塊大塊的黑斑，沒多久後他連月光也看不見了，這一刻他突然很後悔離開的決定，他還有好多事想做，還有好多問題沒搞明白，他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堅持一定要走就好了，就算要死也有神荼陪在他旁邊，總好過現在，在這隻有自己的小房子裡孤零零的死去。

知道自己死了，神荼會有一絲難過，一絲痛苦嗎？應該會有的吧，怎麼說他們也相處了兩個月，也算是朋友了吧？

“神……荼……”秦逍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只是微微張嘴的動作都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做到。

在世界也陷入徹底的安靜之前，他聽到了耳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床的一側陷下去了一些，一個熟悉得幾乎印入靈魂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

“幾天時間就把自己搞成這樣，還犟不犟，嗯？”

黑衣長髮的神荼坐在床邊，低頭看著他，抬頭拂過他的額髮，秦逍的雙眸已經徹底地失去了神采，呼吸的頻率慢到不可思議。

“…荼…”秦逍以為自己用盡全力發出的聲音其實只是幾乎沒有張開嘴，毫無聲音的一個細微動作罷了。

是神荼來了嗎？還是說只是自己的幻覺？秦逍全身無法動彈，眼睛也看不見了，只有耳朵還能聽到聲音，只是也聽不真切。

神荼抬手按在他的心口上，絲絲縷縷的金光從他手心冒出匯入秦逍的體內，護住心脈後神荼這才把他的身體小心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你真是天生克我，小鬼。”神荼輕聲說著，俯身含住他的唇，舌尖頂開他緊閉的牙關。

瞬間一股磅礴的鬼氣衝出被神荼吸入體內，他忍不住眯起了眼，源源不斷地從秦逍體內吸取這溢滿而出的力量。

鬼神常以鬼氣為食，神荼卻總嫌那些鬼氣太過駁雜無法入口，可秦逍體內的不同，被他吸收轉化後的鬼氣純粹乾淨，對神荼而言，是這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等溢散在外的鬼氣被他完全吸取後，他抬起頭，此刻秦逍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那雙漂亮的黑眸也恢復了一些神采。

在被神荼扶起的時候秦逍是有意識的，只是他不能動也不能說，唇上傳來不真切的溫度，牙齒被頂開，秦逍不難想象神荼此刻在做什麼。

又被他救了，神荼是專門趕過來救他的嗎？為什麼他總是能在自己一腳踏進地獄的時候把自己拉回人間？

漸漸地身體恢復了一些知覺，他動了一下手指，眼前也從一片黑暗中恢復光明，只是此刻房間裡沒有開燈，在月光中秦逍慢慢能看清眼前的人了。

是神荼，真的是他。秦逍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心裡漲滿了各種情緒不知道該怎麼發洩，有什麼炙熱的東西從他眼角滑落。

等到神荼放開他，兩個人對視著，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過了良久神荼輕嘆了一聲，抬手指腹擦過他的眼角，有些無奈，“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剛才要死了都沒哭，現在哭什麼，小鬼，被我救讓你這麼難過？”

“神荼……”秦逍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說出的話也有氣無力的。

神荼勾唇笑笑，“怎麼，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

剛才離得太近看不清，這會兒秦逍才看清楚，神荼此刻的樣子和平時很不一樣。

神荼的頭髮很長，不少垂落在肩頭，有些甚至披散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黑色的雙眸邊緣閃耀著一圈金邊，在這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特別鬼魅妖異。

這才是神荼本來的樣子，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這麼說。

有無數的話想說，有無數的疑問想得到解答，可最後說出口的卻是平凡不過的一句問候。

“你怎麼來了？”

神荼一手摟著他的身體，一手伸進口袋摸索著什麼，“我再不來你就沒命了。”

“從窗戶爬進來的嗎？”秦逍啞著嗓子愣愣地問，他家可是十九樓啊。

耳邊傳來神荼的一聲輕笑，他從口袋裡拿了什麼出來放到秦逍的手心，“怕我砸壞你家的門？”

手心裡冰冷地觸感讓他有些在意，秦逍低下頭，就見自己的手心多了個桃子。

果然這個時候少不了桃子啊，秦逍十分淡定的腹誹了一句。

不過這次他真的想吃了，秦逍用力抬起手，可自己的手卻不那麼聽話，只是微微抬起就不停的在發抖，腦門都出汗了，手卻只抬起一點點，根本夠不著吃。

正煩惱呢，突然手裡的桃子被神荼拿了回去，秦逍的視線跟著往上，就見他在桃子上啃了一口放在嘴裡咀嚼了幾下，然後俯身將咬碎的桃子渡到自己的口中。

秦逍覺得自己耳朵燒了起來，吶吶地含著桃子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神荼見他這反應挑了挑眉，“也不是第一次餵你吃了，現在才嫌棄會不會太晚了點？”

秦逍努力不讓自己想到一些羞恥的事情，將口裡的東西嚥下去。

“你救人的時候都這樣的嗎？”

神荼又咬了一口，聞言疑惑，“嗯？”

秦逍垂下眼眸沒有跟他對視，“總是嘴對嘴的給人施救，甚至還會用嘴給人喂桃子？”

神荼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