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只聽岑青音不緊不慢開口，語調平寂而難以捉摸，“好不好喝是次要。”

不打誑語，不撒謊，那一刻，岑青音所說的話分明平平無奇，並無殺傷之意。可週嘉燕卻覺察到脊背上一股寒氣朝著後頸一擁而入，手臂立起了泛涼的疙瘩。

她望著岑青音，一聲不響地等她說下去。

“誰煮的，給誰喝，”岑青音的笑如金步搖垂落的流蘇，微微顫動著，“才最要緊。”

周嘉燕知趣。

她獨身一人混到今日，不是白來的。

“娘娘有話不妨明說。”她笑一笑，道。

又補上一句：“猜來猜去多沒意思。”

怎能真明說。岑青音不由得嗤笑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她驀然拍案，威勢宛如水漫金山般浩浩湯湯。只聽女子朗聲一句：“本宮讓你猜，你敢不遵？”

若非是此時此刻坐著，周嘉燕恐怕自己一個不慎膝蓋便會軟下去。她不是吃素的，直覺卻嚎叫著告訴她——面前的太子妃娘娘不止是食肉，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嗜血野獸。

“來都來了。明知孔雅慧不願見我。良媛，”岑青音慢條斯理道，“該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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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起不能人道一事，並不是天生的。

提及在深宮中度過的童年，諸起能想起的往事並不多。

文章背不出時太傅先生敲他手心的幾滴眼淚，或忠心耿耿或見風使舵的奴才，一心向佛不理世事的皇祖母，寒冬中母后獨守空房時爐火在她眼中閃爍的影子，和幾個兄弟貌合心不合裝出來的兄友弟恭，以及，遙不可及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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