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若稍有閃失——”

他是想推辭。

箭術再如何驚人，要想無誤傷人而不動筋骨不害性命也是難的。更何況，這般亂來，誰曉得師父會不會點頭。倘若怪罪下來，島海難以想象自己將面臨怎樣悽慘的下場。

少年正囁嚅，手腕驟然被攥住。

“那便不要有閃失。”女子陰森森地說道。

島海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如冰窖般煞氣逼人的眼睛。她分明是女流，島海分明能在一瞬之間想到幾百種致她於死地的辦法，可在觸及她眼神的那一刻，島海仍舊打了個寒戰。

“記住了，”岑青音來回望著他的兩隻眼睛，她驀地笑起來，美而殘酷，殘酷卻不自知，“別殺了我。”

時機已至。

島海將殺機對準了岑青音，弓箭隨著吐息略微起伏。他屏氣凝神，繃弦只待箭發。可那一刻卻遲疑。萬一？萬一真下手殺了她，頭兒會不會殺了我？

錯錯錯。

眼睜睜目睹著諸起與岑青音又要步入屋簷下，島海深知錯得太多。將壞事，要彌補。卻惟有咬緊牙關，冷汗涔涔，動彈不得。

該如何是好？

該如何是好？

他的手便是此時覆上弓的。

島海心中絃斷，身旁那人來去自如，也言傳身教他們何為無影無蹤。只聽他一聲輕笑，已自少年不由自主鬆開的手中接過弓箭來。

島海遲疑著，艱澀地出了聲：

“……頭領。”

小半年不見，岑滯雲不似從前將軍府裡那般修飾邊幅，眉目卻清冽如故，屍山血海中染上的殺氣有增無減，此時此刻如潮浪般湧向身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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