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是白恬看不懂的神情。
但白恬卻知道,她不可以再問了。
她乖乖地跟老師道別,被套上小小的雨衣,然後牽住那隻大大的佈滿繭子的手,兩人在泥濘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姥爺幫她脫下雨衣,沉默地做了晚飯,陪著她吃完。
他叮囑白恬自己洗漱好就回房間睡覺,然後又一次穿上雨衣出了門。
白恬聽話地洗完澡,穿著睡衣爬上床,抱著爸爸買給她的布偶熊躺在床上。
家裡很黑,靜悄悄的,她抱緊了懷裡的布偶熊,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小聲哭了起來。
白恬知道,她從下午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爸爸媽媽不會來了。
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木箱子已經很舊了,卻被人儲存得很好。
白恬抱著箱子回房間,把裡面的雜物一件一件取出來看了看。
這些都是她的父母曾經留下的東西,還有一些在車禍現場裡化為了殘渣。
白恬拿起一箇中國結吊墜,看著上面的小小照片,用手指摸了摸那兩張還很年輕的臉。
她輕輕放回原處,又拿起最後一本相簿,翻開來看。
這一本是她和父母的,裡面有爸媽各自從小到大的照片,以及相識相戀最後步入結婚殿堂,乃至白恬出生,滿月,週歲,一個又一個成長的過程,全都記錄在這裡。
父親原本是想要做一個攝影師,但他出身不過是普通老百姓,承擔不起那麼多昂貴的裝置費用,最後還是在家裡的建議下考了教師資格證。
他熱愛記錄生活,但最愛的,是記錄他的寶貝女兒。
可是白恬翻著這本相簿,頭一次從他的鏡頭裡發現,他有多麼愛自己的妻子。
在他的鏡頭下,年輕的女人每一個抬頭,每一個微笑和蹙眉,甚至是古怪的表情,都透露出一點繾綣和溫柔。
白恬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她擁有過很多,也從沒真正失去過。
正因如此,白恬才格外珍惜。
她合上相簿,想把這本厚厚的硬皮革冊子放回箱子裡,卻在一個隨手之間,從裡面掉出了一個東西。
白恬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一個泛黃的信封。
信封上寫著“白月欣(收)”,落款是羅小萱。
她翻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信封還沒拆開,猶豫了一下,白恬還是沒去私自拆開來看。
哪怕這封信註定不會再有人看見,她也不想去窺探別人的隱私。
白恬把信封放回相簿裡,將東西都按照之前的樣子收拾好,然後鎖上了箱子。
以前她不願意再看見這些東西,但從今天起,白恬想自己來保管它們。
陳惠茹失蹤的第九天,周小行的父母終於去了派出所報警。
這下才跟陳惠茹的父母碰上面,兩邊一對,確定了兩個孩子很可能是私奔了。
這就不在警方的管轄範圍裡了,也沒有辦法立案。
陳惠茹的父母卻崩潰了,指責是周小行拐跑了他們女兒。周小行的父母深知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也不敢罵回去,只能焦急地到處尋找。
這一下子,事情也瞞不住了,各個學校的論壇都在討論這件事。
關於私奔這種劇情,大家都只在小說裡和電視劇裡看過,哪能想到自己身邊也能發生這種事。
再加上陳惠茹也是小有名氣的班花,追她的人並不少,那些人都紛紛心碎,大罵周小行是畜生,騙了芳心還不夠,居然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影響太大了,七中這邊不知道什麼原因,校長親自發通知,讓全校嚴禁討論這件事,否則不僅要記過,還會請家長來教育。
老師們也勸大家收收心,高一的暫且不談,高三的人只剩半年時間準備了。等這一屆高三畢了業,高二的人也要上刑場。
七中的學生自制力比較強,雖然八卦之心不死,但還是更在意自己的成績。
劉然看起來也不打算再管這件事了,他正焦頭爛額地想讓他媽打消給他報補習班的想法,白恬表示自己愛莫能助,誰讓她的排名還沒有劉然的高。
文心蕾不知怎麼回事,那天晚上之後沒再來找過白恬。大概她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白恬的對手,找上來也是自討沒趣。
趙玥嵐依然是每天過著充實的生活,白恬覺得她好像都不會累一樣,精力十足地應付著一群又一群找她玩的人。
與此同時,葉晚在學校的出勤率越來越低了。
雖然她不再是李老禿班上的學生,但李老禿還是很關心她的情況,發現她的出勤率後還跟C班的班主任交代了幾句,讓儘量給她自由一點的學習環境。
因為老師們之間的心照不宣,加上葉晚的成績非常穩定,所以她的出勤率就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了。
劉然說這件事的時候,語氣裡全是豔羨:“有個校長當爹真好啊。”
白恬頭也沒抬地說:“如果你一直是年級第一,你也可以這樣。”
“切。”劉然對她這副護短的樣子敢怒不敢言。
一旁吃著面的趙玥嵐突然道:“海選賽要開始了吧,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白恬吃完了,乾脆放下筷子,擦擦嘴,回答道:“差不多了。”
劉然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倆,問:“什麼海選賽?你要參加什麼比賽?我靠我怎麼不知道?我不再是你最好的小夥伴了嗎?”
“你什麼時候是了?”白恬冷漠地問。
劉然頓時傷心地捧住胸口,做作地哭道:“吾兒叛逆傷透吾心。”
趙玥嵐笑出了聲,回答道:“是一個廚藝大賽,白恬報名了青年組。”
劉然睜大眼睛,猛地一拍手,大聲道:“好事兒啊!老大你要出息了!我也要去看,帶著我帶著我!”
白恬對趙玥嵐搖搖頭:“就跟你說別告訴他,不到明天全天下都要知道我比賽的事情了。”
趙玥嵐無辜地攤攤手。
然而事實證明,不到下午放學,這事兒就傳了出去。
白恬接到葉晚的電話時正好在小賣部買水,她付了錢拿著水走出來,接了電話。
“我在游泳館等你。”
白恬看著時間,想了想,說了聲:“好。”
她掛了電話,三兩下喝完水,然後抄近路走到游泳館,從虛掩的門裡進去,順帶關上大門反鎖。
葉晚有鑰匙能隨意進出游泳館,但被別人發現也還是一件麻煩事,所以白恬一直很謹慎。
今天天氣回暖,氣溫又熱了許多,白恬穿著短袖校服走進來,不免被這裡的低溫給凍了一下。
有人坐在池邊,正在無聊地玩水。
在不開放使用的時候,游泳館的水換得不勤,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