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舊沒捨得鬆開手扔下衣服。手指可以壞,衣服不可以扔。
張汐顏強行把柳雨的手指掰開,將衣服搶下來放在旁邊的損壞的木頭箱子上,說:“烏玄的貼身衣服還有一幅完整的鳳凰繡紋。”她頓了下,說:“看好了。”她把衣服攤開,聚氣於掌間從衣服上拂過,那衣服上的鳳凰繡紋頓時像活了般溢散出金光,一道鳳凰虛影自繡紋中飛起展翅飛起一米多高,在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鳴叫的同時,展開雙翼扇了一下翅膀,屋子裡的溫度就像是驟然提升好幾度,地上的那些蠱蟲的屍體稍小些的直接被燒成了灰,柳雨渾身像被火燎了下,疼得她打了個哆嗦,直到鳳凰虛影飛回繡紋裡,灼燒的痛感才消失。
張汐顏說:“這些衣服最值錢的就是上面的繡紋,衣服料子壞了沒什麼的。”
柳雨:好像有被安慰到一點點。她哭嘰嘰地說:“可那些被偷走的東西怎麼辦,真的追不回來了嗎?”
張汐顏掃了眼柳雨,取出手機看了電,見沒訊號,說:“你暫時別動這裡的東西,我上去打電話。”
柳雨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東西,跟著張汐顏回到客廳。
張汐顏撥打羅鉅的電話,問他現在在哪。
羅鉅擔心自家小老闆,特意帶著一隊弟兄留下來,聽到張汐顏的電話便覺得肯定是有事情找他,趕緊說:“還在昆明。”飛快地報上自己的位置,問小老闆有什麼吩咐。
張汐顏說:“有一批遭竊的帶有靈氣的古物急需搶救性保護,你趕緊帶上裝備過來。”她說完,把地址報給羅鉅,又立即打電話回祖庭,請教掌真人下山。
柳雨滿臉呆滯地看著張汐顏:“你家的事務所還兼職文物搶救?能行嗎?”她那裡的東西好貴重的。
張汐顏知道柳雨擔心什麼,說:“這是他們的主營業務專案之一,放心吧,業務能力勝過專業考古隊。”論學識淵博當然是比不上考古隊的,但論動手能力,甩考古隊幾十條街。畢竟考古隊如果失手損壞的是文物,他們如果失手丟的是小命。考古隊只做文物發掘,他們還得跟各種機關暗器稀奇古怪的東西打交道,有時候還得幹私家偵探和專業救援的活。
柳雨“嗯”了聲,一副飽受打擊和摧殘的模樣坐在沙發上。她的損失太慘了,羅鉅他們過來,也救不出多少呀,不過,好歹剩下點渣渣安慰。她都沒力氣問張汐顏請掌教真人下山做什麼,生無可戀是她此刻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張汐顏跑去給柳雨倒了杯水,真沒好意思再打擊她:以你的三腳貓本事,即使沒這回失竊,你也保不住,指不定小命都得填進去。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那些人劫了這些東西,卻能變成他們的催命符。
羅鉅他們來得很快,進門見到張汐顏格外激動,一個個精神抖擻地喊:“小老闆”。
小老闆今天到民宗協西南總部乾的事他們都知道了,兄弟們這會兒還在激動呢。
不過激動歸激動,業務能力還是在的,見到屋子裡的情況就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張汐顏微微點頭,說:“第一,我要追查這夥入室行竊者,全力蒐集他們在這屋子裡留下的全部資訊。第二,地下室裡有批很重要的東西,你們跟我來。”她把癱在沙發上已經呈靈魂出竅的柳雨拉起來,說:“你也來。”
柳雨有氣無力地看著張汐顏,說:“我不去了,我怕我會忍不住哭出來。你全權處理吧。”她說完扭頭轉身趴在沙發上嚎啕大哭。
羅鉅和眾夥計們都詫異地看著柳雨,差點以為認錯人。柳大老闆那麼彪悍的人,怎麼這會兒……
他們悄悄地覷了眼自家小老闆,心想:大概是在小老闆跟前,柳大老闆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不那麼彪悍的一面吧。
是彪悍,不是強悍。平日裡的柳大老闆用強悍已經不夠形容她的兇悍彪猛。
張汐顏拍拍柳雨的背,說:“慢慢哭。”帶著夥計們往庫房去,說:“跟我來吧。”
夥計們打量著屋子裡的傢俱和碎在地上的古董、擺件,嘴角開始抽。他們大概能夠理解柳老闆為什麼哭了。
他們進入庫房後,神情便變得沉重起來。
羅鉅的手有點抖,他突然覺得九黎集團被封都沒這宅子失竊嚴重。滿地打碎的珍惜物品,好多都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入室的那夥人估計是覺得搬不走,全給砸了。
他們看到小老闆對地上的東西看都沒看一眼,徑直往旁邊的一扇被拆除機關的門走去,他們看到那扇門就有點想跪。
衝那扇門就知道,這間庫房裡的東西跟那扇門後面的價值肯定不是一個級別的。可看看地上這些碎掉的東西的價值,他們已經想象不出那扇門後面丟的是什麼了。
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小老闆進門,就見沿途全是觸發過和拆除過的機關、血跡、以及大片像是人被腐蝕融化後形成的膿血,牆上還殘留有幻陣和幻符的痕跡,地上遍地死去的蠱蟲屍體,這些蠱類都是極稀少的厲害品種,甚至還有靈蠱,全死這了。多半是出自花祭部落的蠱山。
羅鉅他們都沒敢問下面是什麼了。
往下去的樓梯曲曲折折的角度很詭異,即使機關拆了幻陣被破了,他們都差點因為樓梯獨特的建築學結構逛暈,就這種設計,找個普通人進來,妥妥地繞暈,然後就跟鬼打牆似的繞著這樓梯上上下下來回打轉,出都出不去。
三層樓高的樓梯,他們跟著小老闆往下去,明知道沒走多久,卻硬生生地生出一種走了一輩子那麼久的錯覺來。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地下室,然後腿都軟了。
那地下室的天花板上用寶石鑲嵌出一座周天星陣,隔著好幾層樓建築都能感覺到那種沐浴星輝的舒適,彷彿置身頂樓,透著天花板上的玻璃天窗看天空的星星。
屋子裡滿地狼藉,在那些殘碎中隨處可見金玉器物的泛動的流光。那玩意兒有個名字,叫做靈光。
一個夥計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一片薄如蟬翼的碎布,說:“輕容紗。”他的手都在抖。這紗又輕又薄裡面還混有金線。那金線拉得比頭髮絲還細,就這真金拉絲技術都已經是殿堂級的了,還能織成這麼薄這麼輕的紗,那已經不是貴不貴錢不錢的事了。
他們打量過屋子裡的殘留物後,評估了下損失,腿都軟了。
羅鉅顫聲問了句:“小老闆,這宅子是……黎……黎未的?”
張汐顏“嗯”了聲,說:“幹活吧。”她頓了下,說:“找個角度拍攝個全景給我。”她指向頭頂的周天星陣,說:“這個也拍上,再挑幾樣完好的比較有代表性質的東西當樣品拍好給我。”
羅鉅和夥計們回過神來,顫抖著連聲應道:“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