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許鶴眼看高樓之上，顧之深神情淡淡，氣不打一處來，衝上頭喊道：“我靠，姓顧的，你倒是自在，下來打啊！”

意料之中，顧之深沒很快理他，下一刻，李禹在他背後推了一把：“去中路。”

室內，劉胥陷入天人交戰。

劉敖陰沉道：“作為交換，你與我先解決眼下的麻煩。”

李禹一不留神，被對手挑下馬，現在他身邊圍了四個騎兵，紛紛揮著長.矛刺來，好在韓斌趕到，將他拉上自己的馬。

“怎麼樣！”劉敖急切催促道，“給句痛快話！我不信你廣陵拿不出一萬兵！”

劉胥左手摸著右手的虎口，玩味且靜默地盯著地面出神。

韓斌身下的汗血寶馬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被人襲了馬腳後，一聲長啼，跪倒在地，許鶴快速解決了手頭的敵人，加入他們，三人背靠著背，呈發散狀向外面且防且攻。

樓上的顧之深默了默，一腳踹在劉敖的屁股上，讓他飛了除去。

“劉胥，你只需明白，做任何決定前想想你的母妃，這個道歉，對她來說真的必需嗎？”

而後，細劍輕揚，揮手就解決了身邊幾個侍衛，飛下樓去。

許鶴笑得燦爛，偏偏口氣仍是那麼桀驁：“知道下來了？”

顧之深輕哼一聲：“怕你被人打死。”

“--呵。”

“別管劉敖了，他不中用，手底下的人皆以他兒子馬首是瞻，我們擒賊先擒王，”顧之深找到李禹，跟他交換了個武器，“就在韓元青身後。”

四個小夥子長安一別，已有半年不見。

在這種情境下相會，互相一打眼，皆在彼此身上感覺到成熟的變化。

可是說到底，不過二十歲的年紀，興奮激動也是有的，當下，玩興大起，許鶴神采奕奕，揮舞著長.槍道：“不如打個賭，今日誰先擒下那姓韓的，今年花魁就歸他，哥幾個不爭了。”

李禹面無表情道：“頭回見這麼不自量力的。”

說罷，已經翻身上馬，朝著韓元青去了。

顧之深和韓斌自是對花魁沒興趣的，於是稍慢一步，落在後面，給許鶴李禹解決側路的敵人。

韓元青在不遠處，聽得幾個毛頭小兒的對話，又羞又怒，哼唧著直接迎上李禹的攻勢：“吃爺爺一仗！”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將軍！”

身有軍職的幾個人一齊回頭，許鶴、韓元青、韓斌更是異口同聲回道：“誰人喊我！”

看到來人以後，許鶴韓斌翻了個白眼失望轉身，韓元青卻是從頭震到了腳，雙目溜圓，僵硬地揮舞著手中武器，眼中卻是酸澀非常：“老田！”

剩下的話，哽咽在喉頭，再也說不出來。

尤記得，偷襲紀城之役，數千越軍與三千良騎被顧軍俘虜，老田就是其中之一。

“你怎麼…他們有沒有！”他試圖從老田身上找出被顧軍虐待的痕跡，然而並沒有，老田不僅胖了許多，身上的肌肉相交被俘前還更發達…

“將軍，我們是南姑娘找來的。”

“南姑娘是誰？南…”韓元青突然想起那日山頭三言兩語就挑撥得越軍分化的青衣少女，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抓著老田道：“那妖女為難你？！”

老田趕緊擺手：“將軍誤會了，南姑娘沒有為難我，顧軍也沒有為難兄弟們，他給我們分了田，如今兄弟們有田有糧，還娶了媳婦，日子過得舒坦啊！”

韓元青不信，他怎麼可能相信！

需知，他和那回去的五百人，過得是什麼日子。

日日夜夜在白眼和自責中度過。

“將軍，”老田險些忘記最緊要的事情，手一指遠方，“你看啊，你看那裡！”

韓元青磚頭看去，下一瞬間，眼睛慢慢睜大，甚至連呼吸，都不可控制的急促起來，那是…

越來越多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湧進陣列裡，他們身上草草穿了件舊日鎧甲，手裡的武器，皆是農具，遇到顧軍，也只是在遭受攻擊時抵擋一下，誰都沒有主動傷人。

韓元青看出來了，他們不是不敢傷人，而是不想。

濃濃的費解席捲心頭，讓他渾身震顫。

不能夠啊，這不能夠啊。

他們視顧軍如豺狼，如惡鬼，怎的，怎的最後的最後，竟是這樣？

此時，他手底下的人也慢慢認出了突然入隊的“怪異人”，幾聲不可置信的驚呼後，抱作一團。

髒兮兮的臉上，淚痕經過的地方，露出光潔的面板。

李禹他們眼見情勢起了變化，適時讓手下停止攻擊。

城樓上，劉敖扶著屁股探出頭來，氣急敗壞地吼道：“打啊！繼續給我打！韓元青你個廢物！給我上！”

歇斯底里的叫聲，與空中麻雀的叫混為一體。

“老田…”

“將軍，”老田跪下，看著韓元青，“收手吧，這麼打有什麼意義呢？”

韓元青舔了下嘴唇，艱難地想，什麼意義，大概每一個將領，都是為了勝利而戰吧。

“你起來，今日之事，與你們無關，讓我完成這場戰役。”

誰知，前一刻還憨厚老實的老田，一下子跳起來，謾罵道：“你他媽說什麼？”

“什麼叫與我們我關？”

“咱們一起以血盟誓，同生共死，你他媽忘了嗎？你看看我們，再看看他們，”他指著韓元青身後的跟隨者道，“他們哪一個明白在這裡的意義！為了殺而殺，為了反而反，我就問朝廷可有哪一年刻待了百姓，倒是他！劉敖！是怎麼對待越國軍民的！”

已經有人開始動容，開始思考他話語中淺顯卻不可否認的道理。

“老田…”別再說了…“老田！”

突然，嗖地一下，一支冷箭從城樓發出，直插進老田的心口。

韓元青震驚地轉身，便見懷王凜然收回弓，滿面肅殺道：“如有二心，便如此例，越國勇士，給我殺！”

來自當家人的威脅，果然是有作用的。

越太子手底下的人馬二話不說，從遠處衝進陣來，開始對著這數千人展開廝殺，沒多久，又有人在韓元青面前死去。

“哐！”是顧之深為人擋了一下，他冷聲道：“為將，你不配。”

“顧家軍給我聽好，今日，如有叛軍敢傷我大漢子民分毫，格殺勿論！”

“是！！！”

“格殺勿論！！！”

“給我上！！！”

何為將…若為將…

為將者，護國，護民，護同胞爾。

所謂忠，忠於情忠於義。

所謂贏，捨生取義。

韓元青翻身上馬，其背後還是不斷傳來劉敖的號令：“這就對了，韓將軍，戰鬥起來！”

他慢慢騎到顧之深身邊，壓著嗓子道：“顧將軍，多謝了。”

劉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