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祖宗,如今大小姐是因為何事瘋的已經不重要了。”婆子等安老太太喝完藥,重新接過了藥碗,“重要的是,姑爺親自把她送回了安家。”
霍之瀟親自把安欣送回了安家。
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安欣再也回不去帥府了。
“晦氣。”安老太太靠在靠墊上呢喃,“沒幾天就要過年了,怎麼咱們安家淨出晦氣的事?”
婆子不敢接茬,垂著頭裝作沒聽見。
安老太太沉思片刻,忽而又去叫婆子:“安瑜是不是和姑爺睡一塊兒了?”
“怕是睡在一塊兒呢。”
“不妥。”安老太太瞥了婆子一眼,“哪有小舅子爬上姑爺床的說法?你去把東廂房整理出來,那是安欣以前的閨房,姑爺不是外人,住那兒正好。”
婆子聞言,躊躇著沒動:“老祖宗,姑爺那邊要如何說?”
那可是帥府的帥爺,想睡哪兒,和誰睡,輪得到下人置喙嗎?
婆子可沒膽子把霍之瀟從安瑜的房裡拉出來。
再說了,要是她去的時機不湊巧,姑爺和小少爺正……那可如何是好啊!
安老太太察覺到婆子的膽怯,冷笑連連:“這是在安家,你怕什麼?”
“老祖宗……”
“去!”
婆子只好苦著臉走出了安老太太的院子。
大雪紛飛,安家一片死寂。
婆子忽然覺得,這偌大的家族要走到頭了。
安家走不走到頭,安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今晚怕是要被姐夫欺負死了。
霍之瀟已經躺在了他的身側,規規矩矩地躺著,可男人身上的溫度順著被子,滲透到了安瑜身上。
他抓心撓肺地癢。
心癢。
安瑜不信姐夫聽不出他呼吸裡的急切,偏偏姐夫什麼也不做,就那麼躺著,讓他難過。
想著想著,安瑜有些委屈,蜷縮在床角,鐵了心地不理霍之瀟了。
屋內一時靜下來,幾點香灰落下,發出輕微的響動。
屋外也傳來了人聲。
安瑜豎起耳朵聽,好像是老太太屋裡來了人。
提起老太太,安瑜又是一肚子的氣。
在安家,若不是大房所出,那活得還不如大房裡的下人。
這都什麼時候了?
居然還興舊時候的破規矩,也不學學帥府……
安瑜想到帥府,鼻子裡冒出一聲冷哼,伸長腿踹踹姐夫,繼續生悶氣去了。
霍之瀟被安瑜踹樂了,翻身將他抱在身前:“氣什麼?”
驟然落入滾燙的懷抱,安瑜的骨頭熱蘇了,揪著被子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霍之瀟看著他紅透的耳垂,又看看快燒盡的香,手指終於探進了被子。
咚,咚咚咚。
敲門聲過後,是警衛員的聲音:“爺,安家的老太太有話給您說。”
剛撲到姐夫懷裡的安瑜聞言,眼眶微紅,氣呼呼地縮排被子,再次把自己裹了起來。
霍之瀟頭疼地捏了捏鼻樑,披著外套起身,走出臥房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隔斷了滿屋的幽香。
“什麼事?”
跟在警衛員身後的婆子連頭也不敢抬,在心裡暗暗罵著安老太太讓自己來送死,嘴上卻說:“姑爺,咱家老祖宗說,安小少爺的臥房小,您……和他的身份也不合適歇在一塊兒,所以想請您移步大小姐曾經的閨房湊合一晚呢。”
婆子說完,渾身冰冷。
也不知道是被寒風吹的,還是嚇的,垂著頭,哆哆嗦嗦地望著霍之瀟的軍靴,一動也不敢動。
霍之瀟抱著胳膊,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曉得這是安瑜難生養的事情傳到安老太太耳朵裡了。
安瑜的肚皮指望不上,怕是在安欣的屋裡又準備了另外一個吧?
霍之瀟冷笑:“替我謝謝老太太的好意。”
“……不過我和安欣已經和離了,睡在她那裡更不合規矩。”
“和離”二字一從霍之瀟嘴裡冒出來,婆子就驚得忘記了恐懼:“姑……姑爺!”
霍之瀟嘴角的笑意還未退去:“對了,幫我轉告你家老太太,若是不想我把和離文書改成休書,就繼續鬧吧。”
和離和休妻之間的分別,婆子心知肚明。
她顧不上屋裡的安小少爺,急匆匆地趕回了安老太太的屋子。
當晚,安老祖宗的院子裡來來回回全是醫生。
安家的老祖宗又不好啦!
“爺,您為什麼不直接休了安欣?”警衛員待婆子走後,悄聲詢問。
霍之瀟搖了搖頭:“休書自然還是要給,但得等阿瑜嫁過來。”
警衛員不解:“遲些,早些,有什麼分別嗎?”
霍之瀟失笑。
哪裡能沒分別呢?
就算現在是新時候了,一紙休書下去,整個安家都得頹敗。
霍之瀟不在乎安家如何,但是他不能讓安瑜成為填房的時候,因為有這麼一個母家,被關內的人戳脊梁骨。
至於安瑜風風光光地成為填房後,安家如何……都是咎由自取。
蜷縮在被子裡的安瑜聽見了姐夫回屋的腳步聲。
婆子說的話,他斷斷續續聽了些。
雖沒全部聽清楚,但還是明白了,安老太太又不想讓他和姐夫偷了。
安瑜搞不懂老太太的心思。
安老太太先是送去了安俏,後又不許他和姐夫同床共枕,短短几日的工夫,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就被安家放棄了?
但是安瑜不在乎。
安老太太盼著他和姐夫偷的時候,他沒偷上,如今安老太太不願他偷了,卻已經遲了。
安瑜從被子底下伸出手臂,纏住了霍之瀟的脖子:“姐夫,你要去阿姐的房間嗎?”
霍之瀟用指尖點他微蹙的眉心:“明知故問。”
“姐夫知道我是明知故問,就這樣嗎?”他把下巴擱在霍之瀟的肩頭,嘴唇碰到了男人冰涼的耳垂。
安瑜打了個寒戰,環在霍之瀟頸側的手更用力了些。
阿姐的男人……已經是他的了。
霍之瀟翻身上床,將安瑜壓在身下,順手拉過被子,將二人罩住:“上回教過你了。”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姐夫的話是什麼意思,手就被攥住,一路帶到了皮帶邊。
安瑜不滿地哼了哼,在被子底下摸索著幫霍之瀟解開腰帶。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悶熱的被子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