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無聲的笑了笑,她看著腳上殷紅的指甲油,心裡倒對杜巖析的話不以為意。大抵男人都是如此,哄騙女人的話十句裡面有一句是真話就了不起了。
不過即使杜巖析這話說的是真的又如何呢,左右與這樣的男人結婚的都不會是自己,門當不當,戶對不對,於自己則是半毛錢干係都沒有。
“我還以為有本事的男人都不結婚呢,”陳沫調笑著,“不都說我們杜少是鑽石王老五麼,沒個‘老’字,怎麼能突顯出鑽石的稀缺呢。”
她是在嘲諷杜巖析年紀。
其實杜巖析也沒陳沫說的那般老黃瓜,三十三歲的年紀,說不上老,當然也早已經脫離了小鮮肉的佇列。
說是男人意氣風發的年齡也不為過。
杜巖析倒是不以為然,“什麼鑽石王老五,是天下沒女人願意嫁我咯,所以現在才變成大齡剩男,”說的倒顯得很是無辜。
陳沫才不相信,“我看當初見面的時候你帶來的那位王小姐就不錯,”談吐不俗,舉止大方,想必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樣子。
最主要的是看著杜巖析的眼神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明眼人一眼便瞧穿了。
杜巖析眯著眼回憶了良久,“什麼王小姐?”誰啊,他早就不記得了。
陳沫無語,“就是邢子請客吃飯那天你帶來的女伴咯。”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一張流水線上下來的網紅臉,她不太記得住模樣。
杜巖析反過來笑道:“怎麼,這是吃醋吃上了?”還跟他翻起了舊賬。
陳沫翻了一個白眼,“我吃哪門子的醋,”她是哪一號人物,還能吃上他杜巖析的醋。
“反正杜少要是哪天找到合適的結婚物件,要我下課的話就儘早通知,”沒等杜巖析插話,陳沫就飛快的說了一嘴,“到時候我肯定給你送去最真摯的新婚祝福。”
“紅包至少八位數起封。”順帶還要把他之前送她的那套門面房的錢給搭進去。
說完她怕杜巖析生氣,便飛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杜巖析看著已經黑了螢幕的手機,差點沒被她氣笑,這女人就是愛拿他的喬,話還沒說幾句,要麼就刺他的頭,要麼就是擺出一副大家好聚好散的樣子。
明明床上把她伺候的好好的人可是他。
她卻一副巴不得讓他趕緊下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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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沫這邊電話剛結束通話不久便又插了進來一個,她抬眼一看,是自己爸媽那邊的。
陳沫心裡立馬犯怵。
說白了,自己離婚這麼大一件事兒她就徹底的沒知會過兩老,當初要死要活鬧著要和王振陽結婚的是她,她爸都把醜話撂在了前面,說以後跟著王振陽過窮日子就別來找他哭。
窮日子倒沒過上幾年,這富日子便過出了岔子。
陳沫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吱聲,陳沫媽便跟炮仗似的炸開了鍋。
“沫沫,你和王振陽那個狗東西離婚了,你居然不跟爸媽說一聲?”
得了,這還沒下堂幾天的王振陽直接從賢婿佇列降低到了狗東西。
可見陳沫的爸媽是有多不待見他。
“媽,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陳沫聽的直皺眉,“是王振陽告訴你們的?”陳沫把這件事捂得結結實實的,哪知道這下倒好,二老直接從旁人嘴巴里知道這個訊息了。
這還不得鬧翻了天。
“哪裡是王振陽告訴我們的,他還有臉給我們打電話?”陳沫的媽媽毫不客氣的說道,“是早上見到劉文瀚他媽媽跟我說的。”
“文瀚他媽說你找了文瀚辦離婚的事兒,還問我離婚辦的怎麼樣了,我和你爸這才知道你居然和王振陽鬧離婚,我說閨女,你是腦子瓦特了麼,都三十歲的人了。”
“要是日子能過就接著好好過下去,你年紀大了再出去找怕是找不到那麼好的了。”
陳沫無言以對。
這離不離婚真的和年紀沒多大關係,日子要是能過她還不閉著眼睛過,說白了,就是她好日子到了頭了。
因此面對她媽,陳沫只能實話實說:“媽,王振陽那邊小三都大著肚子了,你讓我不離婚能怎麼辦,趕著去做人後媽嗎?”
陳沫這麼一說,原本火氣十足的老太太只能暫時的鳴金收兵,她轉臉對著旁邊的陳沫她爸說道:“老頭子,是王振陽那畜生出去找了三兒,現在三兒那邊都懷上了,這婚是得離,離了也好。”
哦,王振陽又從狗東西直接降格到了畜生列了,連人都談不上了。
“沫沫啊,這離了也好,咱也不稀罕他,居然弄出個小三來,也不知道他們家是怎麼教的,”陳沫她爸陳學明直接從老太太的手上接過電話對陳沫說道,“所以我就說,龍生龍鳳生鳳,他王振陽是什麼家庭背景出來的,教出來的兒子就沒個好東西。”
說白了,作為大學教授的陳沫爸爸就是打心底裡看不上王振陽。其實王振陽的家庭背景算不上差,但是談好自然更是牽強,他父母早年是做小攤子生意的,到了改革開放才藉著風過上了好日子。
但是要知道,人的成長環境太重要了,在那樣的家庭里長大的男人,多少帶著些市儈和庸俗的嘴臉。
因此作為清高的學術界泰斗,對於士農工商的印象早就根深蒂固,外加上王振陽乾的行當本就為他不喜,所以當年陳沫爸爸始終是不同意陳沫下嫁給王振陽。但是就是擰不過陳沫的犟脾氣,因此才會撂下話來,說日後不管日子好醜都別來跟他哭。
但是到頭來陳家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還被王振陽這畜生給騙到江城去不在跟前,現在又被欺負到頭頂上來,說什麼他陳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不過這件事陳沫爸爸自有盤算,肯定是要遮著捂著不能讓陳沫知道的。
陳沫媽媽向來心疼女兒嫁到大老遠的江城,“沫沫,要不你回來南城吧,江城那邊太遠了,回來爸媽跟前,我們也好照應著點。”
陳沫啞然。
其實對於爸媽,她的內疚大於離婚後的失落,常年不在爸媽跟前盡孝,她始終心裡感到愧疚。
只可惜她在江城生活了這麼多年,能用的上的關係網都在江城,外加上自己剛剛起步的事業,七七八八加起來,她也再難回去。
“媽,要不過段日子你和爸搬來江城吧,我照顧你們也方便,”陳沫提議道,“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住靠著江邊的那套高層,三室一廳,你們來了也有地方住。”
“我們不來,來了幹嘛,給你洗衣做飯嗎?”錢淑蘭倒是說話犀利。
陳沫沒吱聲,向來自己懶樣在爸媽心裡也是根深蒂固了。
不過倒是陳沫爸爸接茬道:“閨女你最近幹嗎呢,這婚離了總不能老擱在家裡待著,沒出去找個工作幹著?”
雖說陳家不差錢,但是他們做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