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他也算是我的師叔。所以,他自當對我是很熟悉的。”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說原來如此。
他又道:“新帝性子溫和,不比當年的昏庸暴.君。因此輕易也不會判人以重刑。所以他登基後,邊關才越發冷清了,一年到頭也不一定會有被流放到這裡的人。”
我這才明白了為何客棧的生意如此青黃不接,感情原來是朝堂上清明瞭。
我思索道:“那麼你真的不想回到皇城嗎?照理說,那裡才是你的故鄉不是嗎?至少,你也去查一查當年你父親被人陷害的真相?”
沈念君突然盯了我一眼,目光銳利的像兩支離弦的箭:“你以為沙城這次來的的是什麼人?我早上只瞟了一眼就確定,他就是當年穆景王爺出事後,編造了我們丞相府許多莫須有的罪證的那一位。”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道:“那這麼說,這條老狗竟然又想了法子排除異己?”
沈念君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我已經被流放七年,朝野上的政局風波,我早就已經不瞭解了。陛下他……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我現在不清楚局勢,也不能急於下定結論。”
我有些憤憤不平的道:“可無論如何,他害得你家破人亡都是個事實,你難道就打算這麼原諒他嗎?”
沈念君卻突然像是被我激怒了一樣,紅著眼眶努力的壓著聲音對我道:“原諒?呵,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原諒他們了。當年我只有十三歲,就親眼看著恩師被毒死,父親被砍頭,母親上吊自焚……這些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輕描淡寫的理解與評判,但我卻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衝動,你懂嗎?哪怕我看見他們的時候恨不得把他們抽筋扒皮,但我也不能衝動。我要是有了一絲一毫的閃失,直接影響到的就是我那些已經溘然長逝的至親,你能明白嗎?”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脾氣吼的很是委屈,又想惱又想笑,最後我無奈地長舒了一口氣,看著他道:“所以,你就是害怕,你會失手對嗎?這個你放心,有我在,他們誰也別想活著回去。”
沈念君不可置信地微微放大了自己的瞳孔,就像是一支瞥見老鼠的餓貓一樣看著我道:“你……你想做什麼?”
我道:“我只是告訴你我有多大的本事,還沒打算真的去幹什麼。你別覺得我們不讀書的就都是隻有蠻力沒有頭腦的粗人可以嗎?現在咱們應該想想辦法去查一下這批來人,押送犯人的和犯人之間一般都會有矛盾的吧,我們先去了解一下其中的情況。你當我沒去過你們那皇城朝野裡的關係網錯綜複雜交織繁密,很多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也同樣可以從不起眼的小事入手,指不定就可以順藤摸瓜呢?”
沈念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好半天才喃喃道了句:“你……為什麼要冒險幫我淌這趟渾水……?”
我想都沒想,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第一,這不叫冒險。我看著你一個人在這兒糾結的心亂如麻不去搭把手才是冒險;第二,老子就愛撿水渾的地方趟,水太乾淨了還摸不著魚呢。”
說完這幾句話,我才幡然醒悟般的反應過來了什麼。
我什麼時候,對他的事情這麼上心了?
第17章 君言同心其力斷金
許是自己的事情太久都不曾被這樣關心過了,沈念君聽完我的話後竟然愣了片刻,我發現他的眸子裡閃過了星星點點的淚光,像被揉進了一片銀河一樣好看。
“我知道,現在說謝謝是遠遠不夠的了,所以我就不說了。但你為我做的事情,我一定會永遠記在心裡的。”他看著我道。
“不必記著這些事,記住我就行了。”我勾起嘴角衝他笑了笑,“雖然,也差不多。”
見鬼,我怎麼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呢?什麼時候我們倆之間的氣氛變得這樣矯情肉麻了?這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他似是也察覺到了什麼,故意扯開話題一樣的問道:“那我們現在回客棧看看嗎?”
我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妥,既然說好了要一起行動,你就應該先讓我瞭解更多的情況啊,你先和我講講,你們家和這次押解犯人的這群人有什麼恩怨吧。”
沈念君思索了半晌,沉聲道:“這……怕是說來話長。而且這些事情時隔多年,我也記不清全部的細節了。我只知道,這個人當時是我父親的一個客卿,後來在我父親的提拔下做了個地方官,但現在看來,怕是已經爬進了皇城裡了,估計現在的官職低不了。”
我點點頭道:“我懂了,就是過河拆橋唄?把你們丞相府當跳板了這是。”
沈念君苦笑道:“嗯,可以這麼說吧。”
我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當年你父親是如何被人構陷的?”
沈念君道:“當年穆景王爺薨逝不久,突然就有人寫了一封密函呈到了皇帝那兒,那上面說丞相大人勾結地方官員結黨營私,圈地收錢壓迫百姓。密函上提到的地方官就是這次來沙城的這個,當年他與我父親一同被奸人告發,按理說應該站在我父親這邊共同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是,可他竟然在朝堂上認了罪,還拿出了一本賬簿,上面記載著收繳的老百姓們的財物。還說他自己本不想如此,可自己腦袋上這頂烏紗帽都還是仰仗丞相大人才戴上的,哪裡敢不聽從丞相大人的命令。就這樣,他倒打了我父親一耙,反而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我父親本就因與穆景王爺交好而惹得先皇帝頗為芥蒂,這下子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越聽越氣,忍不住攥進了拳頭罵了句:“真是條會見風使舵的走狗。”
沈念君垂下眼睫,嘆了口氣道:“樹大招風,我們家當年的地位與勢力,實在太招人嫉妒了,眼紅的人一多起來,麻煩也就接踵而至了,牆倒眾人推罷了。”
我心想,這是哪門子的歪理,難不成受害者還有錯了?
我咬了咬牙道:“天道自當有輪迴,你放心,當年推了這堵牆的人,一個也別想善終。”
‘‘那依你的計劃,我們現在該先行哪步棋?”沈念君看著我道。
“這種奸佞小人上位後應該都會大肆剷除異己吧,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八成這次被流放的這個倒黴蛋就是觸到了他的什麼黴頭,我們今天晚上先去把這人劫走,提溜出來問問,看看他是不是與你父親的案子有關,說不定會有所收穫。”我想了想道。
“那……如果他與我父親無關,或者,他就是犯了大罪活該被判流放的呢?”沈念君有一些擔憂。
“那就順手替天行道啊!”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沈念君看著我的眼睛頗有深意的道:“其實我真的很欣賞,也很羨慕你這種說做就做的樣子,這才是錚錚少年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