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撐著,敞開的口裡透著半截黑乎乎的、扭曲地燒到了盡頭的蠟。
燈籠?
她還不甘心,晃了晃,又拍了拍,對著月亮看,看到了薄紙下透出的一彎彎的鐵絲脊骨,就是個普通的燈籠。
仰起頭,茫然看著漫天星子。
……我到底是在幹什麼?
就這麼氣醒了,臉上的淚痕未乾,緊繃繃的。衡南睜開眼睛,入目就是夢裡那張閉著眼睛的側臉,幾乎未曾變化。
如過有,不過是下頜變得趨向成年人的成熟,臉上的肅殺之氣已如寶劍入鞘,學會了收,變作了平靜的、深不可測的漠然。
兩張臉捱得這樣近,夢裡的反應還未褪去,衡南一陣心慌,就往後退,發現退不了。再一看,她的手臂圈著他的脖子,腿翹起來搭在他腰上,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著他,貼住了他。
衡南楞了一下,這個姿勢不可能是盛君殊擺的,只能是她自己乾的。
因為盛君殊的睡姿,一如少年時平展規矩,兩手搭在腹部,兩腿併攏,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被動”。
衡南慢慢地把他撒開,把自己乾乾淨淨摘到了一邊,擁著被子,氣得又吧嗒吧嗒幹掉了一會兒眼淚,呼吸漸平,猛地翻身一推他的肩膀:“醒醒。”
第24章 鬼胎(十四)
盛君殊頭一次大半夜讓人叫醒。
這一千年來,他都睡得淺而警惕,輕微的響動也可以使他立刻睜開眼睛。
但是自從床上多了一個師妹之後,不知是操心她操心得太累了,還是衡南身上的氣息誤導了他,他總是感覺自己回到了千年前的時候,練完刀精疲力盡,睡得踏實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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