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元春已經很能給她幫得上忙,主動接過了帶人清點裝箱之事不說,還把採買邢三妹嫁妝的事兒也接過了大半:這也是賈母的意思,總歸將來元春也是要有這一遭的,不如讓她知道知道,這女子出嫁都用得上什麼東西。
出孝禮一過,已經到了邢忠去考場的日子,他是由賈赦親自送到考場裡的,臨下車之前,賈赦還囑咐他一句:“只管放心考就是,這回不成的話,我就帶著你回京裡,同璉兒下次一起考。”
邢忠其實想告訴賈赦,他說的話一點也算不上是安慰,自己可真是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過讀書的日子——忒提心吊膽了,先生的問題都沒有自己姐夫的多呀。
可能是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這句話再次起了作用。張先生與劉先生一起看過邢忠默出來的最後一場卷子之後,覺得他中秀才的可能性非常大,讓邢忠長出了一口氣,高高興興地揹著自己的三妹子上了花轎。
可惜剛送完自己的妹子,邢忠就知道,自己的大姐,早就相看了好幾戶人家的女孩,就等著他考試的成績出來之後,再選擇上哪一家去提親。
邢夫人的理由十分充足:“我這一走,再想著回金陵可就難了,所以還是先給你定下來的好。總得讓我知道你娶了個什麼樣的人,我才能放心不是。”
自從邢夫人開始為邢忠找媳婦開始,聽說是榮國侯的小舅子要相看,那些金陵大有來頭的人看不上,可是中等人家還是心動的。所以等著邢忠中了秀才的訊息一傳出,那些原就有些想法的人家,帖子都快把邢夫人給埋起來了。
第150章
邢夫人得了賈母的允許, 也出席了幾次別人家的宴請,將這金陵城中中等人家的女孩看了個遍,從中挑出了五六個出挑的女孩。
只是她還是沒有什麼自信, 將那些女孩的情況都說與賈母聽了。賈母是知道此世走向的,也怕將來邢忠一個不好連累了自己家裡, 很是給邢夫人解說了其中兩家的不妥之處——身後主子不明, 日後怕是得陷於奪嫡之禍。
邢夫人聽完,哪裡還敢將這樣的人挑來做自己的弟媳婦?要知道,她就算是再怎麼要好望高,對邢忠這個弟弟此時也是看重的。最後只聽了賈母的意見, 在讀書人家裡挑出了三個姑娘, 就等著自己兄弟成績一出,再定下去哪家求娶。
也是有著榮侯府的臉面,邢忠最後定下的是金陵學政姚家的嫡次女,人家看重的是邢忠身後的榮侯府, 而賈母看重的則是這位姚學政日後是新帝的得用之臣。各取所需之下,邢忠的親事也就塵埃落定了。
至此金陵事了,大船起行, 離京兩年多後,榮侯府一家子重新要回到京中了。
一路走來,最讓賈母覺得不可思議的是, 賈璉竟然不再貪玩, 而是每日裡在搖晃的船上, 和著劉先生做起了學問來。怕他的身子吃不消, 賈母特意讓人告訴賈璉,不許寫字,也不用太過用功,只把原來學過的書理一理就好。
賈璉倒是親自過來謝過了賈母的關心,只是那讀的勁頭卻是不減:他心裡自有小算盤,覺得自己如今要是加上把勁的話,未必後年不能與賈珠一同下場,到時若是也能得了秀才的功名,不光可以仍同賈珠一處學習,就是林姑父也能對自己刮目相看。
就這樣在水上漂了快一個月,才到了下船的境地,早有賈府原來留下看宅子的管事,帶了車馬來接著。賈敬也帶了賈蓉一起,來接賈母。一見賈母在賈赦與賈政的攙扶之下,顫微微下了船,地上已經跪倒一片:“請老太□□。”
賈母叫人起來,對賈敬道:“怎麼今日沒去衙門?家裡還有下人在,又有蓉哥兒,你還不放心?”
賈敬向著賈母躬了身子道:“兩年沒見老太太,侄子想著早些向老太太請安,已經向衙門裡告假了。老太太看著身子還好,精神也旺健。”他可不敢小瞧眼前這位老太太:這兩年裡,就是榮侯府裡看宅子的下人,也都輪著去金陵培訓過兩次,再回來那精氣神可是大不一樣了。他還想著請老太太也給他們自己家裡的奴才們緊緊皮子呢。
“你有心了。”賈母笑道對賈敬道:“如此讓璉兒在這裡照看著,咱們先回府吧。”
賈敬再看了一眼兩年不見的賈璉,發現比起兩年前來,這孩子身上多了些英氣,也多了些讀書人特有的書卷之氣。最奇的是這兩樣竟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並不讓人覺得彆扭。仔細一看,才發現原因就出來賈璉那一雙桃花眼上:只見兩眼清正,看人時不閃不避,全沒了在家時那樣四處亂撒嗎的浮躁之感。
老太太會教養兒孫!賈敬在心裡就是一嘆。笑道:“璉兒畢竟還小,怕是周全不了吧。”
賈母也是一笑:“孩子總得經了事兒才能長大不是。他是將來的一家之主,此時不讓他先從家裡事兒歷練起,什麼時候才能自己擋事兒呢。”賈母心裡還真是這樣想的,她讓賈璉留下,可不是如原著裡一樣要把他培養成個管事的,只是要讓他掌個總,知道自己家裡此次都帶了些什麼東西回來,這些東西該如何安置。
敢這樣做,也是賈母對自己家裡的奴才經過培訓之後,有些信心,不怕他們從中私下裡以損壞、丟失之名騙主子。因對賈璉笑道:“璉兒這次可要讓祖母好生看看你的本事。”
賈璉已經與賈敬見過禮了,此時只是一笑,那雙桃花眼才有些原來的影子:“祖母儘管放心,一定不讓祖母失望。”
賈母對他鼓勵地點點頭,就讓賈赦他們簇擁著,上轎回府了。府裡是早得了信的,也已經改制過了:賈赦一家就直接回了榮禧堂,而賈母按著路上說好的進了榮慶堂。賈政一家並沒有住進東大院,而是西側院。
等賈母重新洗漱了出來,賈敬的母親帶著他媳婦,還有賈珍的媳婦都已經等在那裡了。與老許氏相互見了禮,又受了小許氏與劉氏的禮。賈母才笑向老許氏道:“我們回金陵守孝兩年,嫂子怎麼還與我客氣起來了,該是我去看嫂子的。”
老許氏其實心下並不願意來見賈母,只是自己兒子說起賈珍日後少不得兄弟扶助,不能此時與榮侯府裡生分了,這才不情不願地來了。不過見賈母態度親近,說出的話也入耳,少不得笑道:“這兩年不見,我也少了一起說話的人,可不想你的緊。”
賈母早已翻看了原主的記憶,知道這位妯娌與自己的情分還真沒到這個份上,臉上卻一點也不帶出來:“何嘗不是。原來日日相處還不顯,一朝分別,我也惦記著嫂子。只是嫂子的面色看著不大好,可請了太醫?”
若是原來,老許氏可能會覺得賈母一見面就找不痛快,可是現在卻只看到人滿臉的關心,眼裡也全是擔憂,已經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