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難?”
鬱子溪道:“我說就算要往前挖一百多年,也不難。”
洛長歌失笑:“小孩子家家,說話倒是挺狂。”
鬱子溪眉眼冷了三分,顯然,他並不喜歡別人說他小孩子。
楚寒偷瞄了眼鬱子溪,低頭笑了笑。
鬱子溪茫然:“師尊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楚寒放下筷子,摸了摸他的頭:“你說的很對,為師這是……嗯,欣慰的笑。”
姜絕一臉噁心:“你可拉倒吧,慣自家弟子很正常,但也要有個底線。你聽聽他剛才說的話,除了狂,哪裡對了?”
洛長歌舉手:“附議。”
楚寒一手支頭,另一手點了點桌面:“子溪,你來解釋。”
鬱子溪笑眯眯看了楚寒一眼,道:“就算是一百多年前,修真界叫得上名號的女修也是鳳毛麟角,能有如此不世修為的女修,更沒幾個了。”
姜絕打斷道:“女修?你的意思是那具女人的屍骨?!”
鬱子溪淡淡道:“不錯。”
洛長歌饒有所思的低著頭,姜絕道:“你如何得知?”
鬱子溪挑眉道:“看骨架的尺寸還有位置就知道了。”
男女骨架區別最大的地方,就是骨盆,就那具屍骨的骨盆尺寸來看,不可能是男人的。
既然確定那是具女人的屍骨,想要追溯其來歷確實不算困難。
若是知道屍骨來歷,便能找到其怨結所在,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徹底祛除屍骨上的怨氣,一勞永逸。
吃完飯,姜絕就傳信給雲夢升,託其調查了。
之所以找雲夢升而不找其他人,原因有二,一是因為雲川眾峰主裡,當數他的資歷最老,二是他一戰成名的時候,差不多也是一百多年前,讓他去查,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
在雲夢升查出結果之前,屍骨暫且不用管,眼下之急,是要先處理郡南那片被怨氣侵染的土地和水源。
第二天一早,四人便各帶了幾名散修,分頭去處理這些怨氣了。
楚寒是符修,在這方面多有優勢,剛過申時,便完事兒回來了。
途中,他路過一間茶棚,原本並沒打算停留,但“鬱子溪”三個字飄進他耳朵時,他下意識就停了腳。
“阿爹,我今天去逛胭脂鋪的時候,好像看見子溪哥哥了。”一名十五六的少女一邊擦茶桌,一邊道。
正在一旁煮茶的中年男人笑道:“是嗎?”
少女激動的嗯了聲,道:“阿爹你肯定想不到,子溪哥哥現在可體面了,拜了仙門的人就是不一樣嘿!”
中年男人往鍋裡添了瓢水,嘆了口氣:“這孩子也算是苦盡甘來。”
男人一扭頭,見楚寒站在茶棚前,連忙抹了把汗,招呼道:“這位公子,要進來喝口茶嗎?”
楚寒的隨身竹劍給了鬱子溪,此刻的他並沒佩劍,再加上一身素白勝雪的白衣,稱公子確實比稱仙師合適。
楚寒找了個位子坐下,那名少女拎著茶壺走了過來,靠近楚寒的時候,面上表情不太自在。
楚寒長得很清冷,膽子稍微小一點的,看見他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少女這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少女倒完茶,轉身就走。
“姑娘,你跟那個鬱子溪……很熟嗎?”楚寒儘量溫和道。
少女愣住:“你認識他?”
楚寒淡淡道:“認識。”
少女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子溪哥哥的好友嗎?”
“算……算是吧。”楚寒想了想,道。
少女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既然是子溪哥哥的好友,那也就是我阿香的好友,這頓茶錢就免了。”
不是吧,小變態這麼有臉的嗎?報他名字還能免費喝茶!楚寒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多謝。”
阿香笑嘻嘻道:“不用謝。”
楚寒從懷裡掏出一把瓜子:“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現在沒什麼客人,並不忙,阿香爽快道:“當然可以,公子且問。”
楚寒道:“子溪他跟郡守是不是……”
他還沒問完,阿香就變了臉:“好端端的,提郡守幹什麼?真敗興!”
楚寒不解:“此話何意?”
阿香同是不解的看向楚寒:“你既然是子溪哥哥的好友,他沒告訴你嗎?”
楚寒搖頭:“他不太喜歡跟我說以前的事。”
阿香沉默了片刻,低頭撕拽著抹布:“也對,那些作踐人的事,是個人都不想往外說。”
“作踐人?”楚寒蹙眉,“能……詳說嗎?”
阿香深深看了楚寒一眼,道:“我看你這個人還不錯,詳說嘛,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告訴子溪哥哥是我告訴你這些的,畢竟他先前不告訴你,肯定有他的道理,若是知道我向你捅開了這些舊事,說不定會記恨我,我可不想這樣。”
楚寒再三保證後,阿香才說道:“子溪哥哥是十歲的時候來的古陵……”
……
鬱子溪從那個大戶人家逃跑後,一路漂泊到了古陵郡。
跟他一起逃的還有一名婢女,這名婢女從鬱子溪被賣進府裡為奴之後,就一直很照顧他,兩人關係還不錯,尤其是一同逃跑之後,更是到了相依為命的程度。
他們是奴籍,沒有路引,不敢進城,就一直住在郡郊的破廟裡。每逢過節,才會偷偷的進城買點兒好吃的,日子雖然過的苦,但也算安穩。
但這份安穩只維持到了第二年的端午節。
那日,婢女進城買粽子,早上出的門,直到黃昏都沒回來,鬱子溪心覺不對,便進城去找,最後在城門口的看見了婢女的屍體,血淋淋的,胳膊腿全斷了。
楚寒的心揪了一下。
阿香繼續道:“子溪哥哥打聽之後,才知道,霜草姐姐是被郡守的兒子,額,就是趙文聰那個王八蛋活活打死的。”
霜草就是那個婢女的名字。
楚寒皺眉:“為什麼?”
阿香冷笑了聲:“不為什麼,就因為霜草姐姐過路時,一不小心撞倒了他。”
楚寒驚了:“就為這個?”
阿香點頭:“是啊,很不可思議吧。他們這些權貴就這樣,人命在他們眼裡,比草都不如。”
“那後來呢?”楚寒焦急道。
阿香道:“再後來,子溪哥哥就要找趙文聰報仇,但還沒動手,我爹就先去報官了。”
阿香爹說,鬱子溪年紀還小,若是就這麼提刀過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