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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揹著斧頭,行在山林中。
剛下過雨的山林,樹葉還在滴水。老男人頭頂一個破舊的草帽,身披一件蓑衣。
老男人穿著草鞋,為了防止草木上的積水弄溼褲子,他把褲管卷得很高。
他四處走走看看,終於挑選了一棵站的筆直的樹。
“今天要砍兩棵樹!”男人往掌心唾了口唾沫,“要不然可沒飯吃咯!”
男人高高舉起斧頭:“嘿!”
斧頭落在樹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可隨即便有微弱的哀鳴聲入耳。
“怎麼!你還成精了不成?!”
男人驚奇地放下斧頭,側耳傾聽。
原來不是樹在哭——樹怎麼會哭呢,他們是沒有感覺的生物——聲音的源頭是旁邊的一個小草叢。
男人擔心是什麼野獸,可好奇心又驅使著他前去一探究竟。他緊握著斧頭,探頭去看。
“唔!”男人放下了斧頭,“原來是個小傢伙!”
草叢中趴著一隻還沒睜眼的黑色小狗!
吐著舌頭,身軀扭動著,發出細細的哀鳴。
“哦,可憐的小東西。”
附近許多人家都養狗,可以看家護院,可以排解寂寞,又好養活。
可狗的生育能力挺強,一次可以產下七、八隻小狗,這麼多狗怎麼辦呢?能送人的送人,送不出去的就丟了吧。
有些丟到河裡溺死,有些丟下懸崖,還有一些,便是像這樣,丟到山林中,任其自生自滅。
男人看著小狗沉思了一會兒,小狗不停哀叫著。
男人還是把小狗抱了起來,軟軟的,滑滑的,暖暖的。
“我該養你嗎?”男人把小狗舉到面前,“我是個窮光蛋加老光棍!養活自己都是件難事呢。”
男人看著小狗,小狗無法回答,也沒睜眼看他。
男人餘光一瞥,卻看到草叢中還有一截黑色的尾巴尖露出來。
“不止一隻?”他把雜草撥開。
原來是一窩狗崽子。
有黑的,有白的,有灰色的,有斑點的……可它們都一動不動,不發出一絲聲響,只是緊緊地擠在一起,糾結成一大團,有晶瑩的雨水掛在上面。
男人伸手去摸,冰冰的,硬硬的……
男人像被火燒一般縮回了手,驚訝地看著面前的,早已流失的生命……
“造孽呀!”
男人呆立了一會兒,終於搖搖頭,沉聲嘆道。
“這些是你的兄弟姐妹吧……”
小狗一如既往地哀鳴著,抽動著四肢。
男人毅然解開衣服,將小狗靠近溫暖厚實的胸膛,另一隻手提起斧頭,便起身往山下走去……
不遠處忽然撲騰起一隻藍色的鳥。
藍羽仙看著草叢中小狗的屍體,微微嘆氣:“來人間的機會可就一次啊……”
可這並非是它們不珍惜,而是神非要同他們開一個殘酷的玩笑罷了。
這一點藍羽仙心知肚明。
可他無能為力,神有這樣的安排,肯定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境界太淺,難以理解罷了。
“也只有你,才能享受這樣的特權……”藍羽仙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又幽幽嘆道,“如果你覺得是享受的話……”<!--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