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換個角度看問題, 裴義淳比餘大哥矮輩了, 這就嚴重了!他們可不敢得罪聚寶散人, 但鄭老這個師父圓圓又需要,就只好先懵著,看鄭老能不能將他解決了。
鄭儀弱聲附和:“對啊, 我還比圓圓矮輩了。”不管會不會成為師叔,先叫著吧,真成了師叔就不能直呼其名了。
餘家:“……”
“咳!”裴義淳趕緊趁鄭老沒開口的時候說, “師父, 你看你這不是讓我和阿儀為難麼?而且你一旦開了這個口,再有別家的娃娃送上門來, 你收是不收?你這麼大年紀了, 收了顧得過來嗎?不收不是得罪人嗎?我們倒是無所謂, 萬一別人記恨上圓圓家怎麼辦?我看不如這樣, 將圓圓記在我名下, 我來當這個師父, 也免得您將來力有不逮的時候被說不盡心。”
餘家:!!!
“不不不……不敢!”餘老爺和餘大哥急忙道,也不知是不敢讓他給圓圓當師父,還是不敢說鄭老不盡心。
裴義淳耍賴:“我不管!反正這徒弟我認定了!當師弟是萬萬不可的!”
鄭老摸了摸鬍鬚, 對他道:“也好。正好你不想成親, 收個弟子將來也好有人給你盡孝。”
裴義淳:“…………”這根本不是重點!
裴義淳因為捨不得聘禮,早已揚言不成親,但子孫後代是個大問題。他也灑脫,自己不生,可以過繼嘛,正好上頭有兩個哥哥,讓他們多生幾個就是。害得兩對兄嫂每次行房都心驚膽戰,生怕懷上了被他搶走。他可說過,閨女都不介意,大不了將來給閨女招贅。
裴大人和安陽長公主被他鬧得恨不得趕他去廟裡當和尚,當然還是捨不得,曾經託鄭老幫忙勸勸。
鄭老有個兒子早妖,為了他將來有人祭掃,便將一個孫子過繼給了他。
裴義淳就說:“準你自家過繼,不准我過繼?你這叫什麼為人師表?”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還提起了鄭老的傷心事,差點師徒反目。
後來裴義淳被家裡壓著來道歉。他道歉倒是真心,痛哭流涕的,就是送了好多道歉禮物,心疼得差點沒抽過去,至此打定主意再也不得罪人了,不划算。
現在鄭老此言,他覺得有道理。若是能養個學生給自己養老送終,也不必去求三哥、四哥了,求人畢竟不如求己。
他看圓圓頓時“慈愛”起來,笑眯眯地道:“來,叫我師父,叫他師公。”
圓圓呆呆地道:“師父,師公。”
裴義淳激動地一拍大腿:“成了!”
鄭老扶額:“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你家裡不方便去,將來圓圓還是送到我這裡,你就來這裡教他。正好你第一回當師父,我也好看顧著點,免得你誤人子弟!”
餘家鬆口氣。聽鄭老這話的意思,還真只是記在裴義淳名下,真正教的人還是鄭老。
裴義淳也聽出這個意思了。他對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會不會真的教都不一定,只能深深鞠躬、感謝師父。
鄭老斜睨他:“既是收學生,你的見面禮呢?”
餘家這邊一聽,先反應過來。餘老爺趕緊將準備的束脩遞過去:“這是圓圓給師父的見面禮。不曾想有這個變故,鄭老這裡也理應備份禮物答謝,只能稍後補上了。”
有禮物收裴義淳就開心了,雖然束脩裡面必不可少的臘肉看著怪怪的。
他讓捧硯接了東西,將手中的扇子給圓圓:“今天不知會出這事,這扇子你先拿著,回頭我另備一套文房四寶給你。”
圓圓呆呆地接了扇子,倒還記得該說什麼話:“謝謝師父。”
這下師徒名分板上釘釘,餘慧心歎為觀止,事情到底怎麼發展成這樣子的?!
鄭老又將原先準備的徒弟見面禮當做徒孫見面禮送給圓圓,鄭儀也送了一套親手抄的四書。
裴義淳這時候就有點不自在了。接下來該幹嘛呢?他第一回當人師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趕緊爬起來跑了:“我先回去準備禮物!圓圓就交給師父了,我改天再來!捧硯,禮物拿好,乾肉給師父留一……留半條……算了,還是留一條吧!”
捧硯塞了一條臘肉給鄭儀,剩下的掛在身上,手中捧著其他禮物並那個裝桂圓肉的盒子,追著裴義淳跑得飛快。
鄭老大急:“你這剛收了學生怎麼就跑?你給我回來!哎……”
主僕倆都跑沒影了,鄭老嘆氣:“哪有這樣當人師父的?”
餘家也焦心起來。這裴義淳不會將圓圓教歪了吧?雖說是掛名,主要還是鄭老教,但他畢竟是師父,就怕偶爾一兩句提點就給帶溝裡去了。
完了……
餘家人頓時愁雲慘霧起來。
裴義淳出身世家、才華橫溢,有點怪癖還可以說是名士風範、灑脫不羈。但餘家不一樣啊,他們經商的,要是圓圓承襲他一點半點的摳門,都得被人罵死!
……
裴義淳到家時,在門口巧遇從宮中回來的安陽長公主和裴驪珠。
安陽道:“叫你隨我進宮,你不去,你皇帝舅舅唸叨你呢。”
裴義淳扭頭:“不去!何貴妃膝下那兩隻討厭!”
安陽一窒,怒道:“你給我噤聲!”那可是當今的閨女,怎能說成“那兩隻”?
安陽氣得不行,上了步輦,對他道:“你跟我來,現在開始一個字不許說!”
雖說府中下人忠心守規矩,但誰知會不會有哪裡來的細作,大不敬的話傳出去了可怎麼得了?
安陽長公主簡直想抽他一頓。
裴義淳只好抿著唇跟在旁邊,裴驪珠看著他偷笑。
過了一會,安陽長公主在步輦上聞到一股味道,好似是臘肉……她低下頭,見捧硯身子四面均掛著臘肉,粗粗一看有十來條,正隨著他的動作晃晃蕩蕩。
她驚問裴義淳:“你從哪裡來?怎麼有這麼多肉?”
裴義淳不說話。
安陽氣得拍椅子:“你給我說話!啞巴了?”
裴義淳無奈:“你不是不讓我說嗎?”
“…………”安陽深吸一口氣,“我看你是想氣死我!”
“阿孃彆氣!”裴驪珠急了。
“沒事……”安陽吐出一口濁氣,“等你父親回來治他,我犯不著生氣!”
裴大人性子和善,卻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家中子女都怕他。
裴義淳聞言,急忙扶著步輦對安陽道:“孃親疼我,別向父親告狀了。他向來只顧你不顧我,你可憐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