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一個同學......”他轉頭看俞寒,“你是啥?”
“我是你同桌兒。”俞寒幫賀榮把行李拎到了後備箱,然後禮讓道:“賀老師和青兒坐後面吧。”
“我還是坐Allen旁邊吧,不去打擾你們小兩口。”賀榮說著便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四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往酒店駛去。彤梓青主動談起昨天收到警報推送時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心路歷程,聽得賀榮這個完美錯過世界末日的局外人嘖嘖稱奇。
“真應該早些日子來夏威夷,平白在西海岸耽誤那麼多時間。”他感嘆完畢,似乎不經意地往旁邊瞥了一眼,“這裡好像充滿了各種驚喜。”
“現在也不晚,”俞寒笑著接茬道,“您來的正是時候兒。賀老師如果晚上沒安排。不如一起吃飯?”
“那我孤家寡人的和你們湊在一起,豈不成了礙眼的電燈泡?”他說完,話鋒一轉問身邊的人:“班長晚上有工作要忙嗎?”
“賀老師,”彤梓青解釋道,“今天正好趕上我過生日,班長晚上也會跟我們一起吃飯。您肯定當不了電燈泡兒。再說,咱們在異國他鄉遇上多難得!我還想聽您聊聊後來那幾只樂隊的事兒呢。”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上次“四人約會”時的尷尬,怕對方因此產生了什麼心理陰影,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道:“咱們就是吃個便飯,肯定不會出什麼么蛾子!”
“原來今天你是壽星?”賀榮扭過頭來看著他倆,自嘲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只有厚著臉皮再蹭俞寒一頓了。”
“賀老師賞光,求之不得。”俞寒笑道。
賀榮隨即問井鴻煊:“班長剛剛說能提供7X24小時的服務。我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下午如果不麻煩的話,能不能帶我在周圍轉轉?介紹一下本地的風土人情,特色景點?”
就這樣,四人約定好了晚餐的時間地點。到了酒店,“班長”陪“老師”去辦理入住手續,然後開著電瓶車把人送去了別墅。而“同學”和“同桌兒”則回到了客房去休息。
傍晚時分,俞寒和彤梓青抵達位於酒店主樓三層的西餐廳的時候,賀榮和井鴻煊已經在露臺聊天了。因為餐廳有著裝要求,彤梓青還是第一次見後者穿起了偏正式的修身西裝。
此時,行將就木的太陽像是一顆圓滿的鹹蛋黃,把天墜得只有頭頂那麼高。井鴻煊的身子微靠在古銅色的復古欄杆上,頭髮被海風撫弄得稍稍有些亂,明亮的眼睛在不知所措裡生動地不安著。而高他半個頭的賀榮雙手抱肩,正面對面地和對方說著什麼。
“哥,快打醒我,”彤梓青扯了扯俞寒的袖子,“我腦子裡現在全是些不能過審的東西!”
“快說出來,我給你斷斷到底能不能過審。”俞寒逗他。
“就是那種風流老師俏班長的禁斷漫畫......”彤梓青捂臉,“完了,既視感太強了,揮之不去。”
“回頭也給我分享幾本兒這種題材的漫畫,”俞寒拉著人進去,“好東西別老藏起來自己偷偷看。”
這時,露臺上的倆人已經看到了他們,便從外面走到了室內。
“咳咳,賀老師,班長,你們到了很久?”彤梓青自己做賊心虛,都不敢直視人家倆人了。
“下午班長陪我在度假村裡到處走了走,可能累著他了。在沙灘的時候,他說不太舒服,我們就分別回去換了衣服,先來這裡喝東西等你們了。”賀榮道。
彤梓青心想,那您是不知道當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段讓人唏噓扼腕的感情關係裡往往都有一個善良又懂事的人,而就是這份“善良懂事”則讓這份“不幸”愈發不忍卒睹。重遊傷心地,一切栩栩如死,班長能從前天晚上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
井鴻煊見彤梓青一臉擔心,忙擺了擺手,笑著說:“只是天氣熱而已。人既然齊了,那快就坐吧。”
四個人於是坐在了餐廳內安靜的一隅。
“梓青同學,二十五歲生日快樂。”井鴻煊這時從一旁拿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出來。當著賀榮,他沒辦法把感謝的話講得明明白白,於是便道:“人生在世,不是誰都能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只為了小時候得到過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幫助。這是我託那個哈雷工坊趕製出來的,希望你能喜歡。”
彤梓青興奮地拆開一看,居然是這幾天自己騎的那輛改裝過的Street750迷你版。
“謝謝班長,太太太喜歡了!這下我終於可以把夢中情人帶回家了。”彤梓青愛不釋手地衝俞寒顯擺:“多可愛,多帥氣。”
“既然趕上梓青同學過生日,我也湊個份子。”賀榮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東西來,“小小心意,在聖地亞哥的老城裡買的,希望你喜歡。”
一隻帶著墨西哥式的大帽子,嘴裡叼著一把吉他,長得不怎麼討喜的狗,出現在大家面前。
“啊!是「尋夢環遊記」裡面的那隻靈獸,Dante!”彤梓青一眼認了出來。
“對,”賀榮點頭笑道,“是一個可以隨意穿梭在兩界間的自由靈魂。”
“謝謝賀老師!我可是皮克斯的忠實粉絲。”彤梓青哼起Remember me的電影主題曲,把Dante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笑著說:“打今兒起,咱也算是貓狗雙全的人啦!”
賀榮這時又拿出個東西,放在了井鴻煊的面前,說道:“既然喊我一聲老師,就不能厚此薄彼。也送你一個小玩意,權當是見面禮。”
“還說不厚此薄彼,”俞寒此時心下有了計較,便打趣道,“賀老師偏心偏得未免明顯了些,合轍就我的老師白叫了。”
賀榮的眼神輕輕地落在倆人的手上,然後笑道:“在某些方面,您是我老師。”
井鴻煊推辭不過拆開一看,是個小小的純手工錫制復古隨身酒壺。這上面還有二戰經典照片“勝利之吻”的精美凹刻,於是問道:“您去了聖地亞哥的航空母艦博物館?”
“去轉了轉,工作之餘當了迴游客。”賀榮邊說,邊用暖融融的目光把人罩了個嚴嚴實實。
“這個禮物好,”俞寒笑著說,“只是酒壺裡沒有酒,寂寞了些。”於是他招呼侍應,點了瓶英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
賀榮開啟酒壺小巧的蓋子,把醇香四溢的烈酒灌了一部分進去。他晃了晃瓶身,交到井鴻煊手裡,囑咐道:“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也一個人在外面闖蕩打拼過,深知這裡面的艱辛和不易。這個小東西方便你隨時揣在身上,想家的時候喝一口,聊以慰藉。”
井鴻煊怔怔地用手摩挲了一遍手裡的酒壺,然後抬起頭笑著跟賀榮說:“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謝謝賀老師。”
彤梓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