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進去。
這是一個空密室,只放了幾把桌椅,意料之外的乾淨。
橘黃色燭火的照耀下,顧清歡還能看見很新的打掃痕跡。
不僅如此,桌上竟然還放了薰香,淡淡的檀香味,將那些奇怪的味道掩蓋了不少。
顧清歡有些意外,地牢裡還有這種地方嗎?
“就是你殺了他?”
不容顧清歡多想,她聽到右手側的牆壁那邊,響起了聲音。
立刻,顧清歡就明白,這應該是隔壁房間的聲音。
左側有兩間密室,她所在的是靠裡側的密室,而外側的密室想必就是言昭拷問尤纖兒的地方。
顧清歡走近那面與隔壁密室相連的牆壁,很快發現問題。
這並非磚石泥土堆砌的牆壁,而是木頭做的薄牆,上面糊了層泥巴做掩飾。
在牆壁一米五的位置,有幾個隱蔽的小洞,可以透過小洞看到隔壁密室的場景。
顧清歡微微俯身,朝洞口另一邊看去。
那邊的密室比她所在的密室寬敞不少,被鐵柵欄分為兩個部分,鐵柵欄裡頭關著一個身穿樸素藍色布衣的年輕女子,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白淨清秀,小家碧玉。
不用猜,顧清歡也知道那就是尤纖兒
此刻,尤纖兒紅著眼睛,滿是怨恨看著鐵柵欄外的白衣人。
顧清歡只能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卻一眼辨認出那是言昭。
他居然扛下自己殺了丁未的黑鍋,親自過來審問尤纖兒?
顧清歡有些詫異,轉念一想,也覺得合理,這種重要的事,言昭不會假於他人之手。
“是。”
這時,她聽到了言昭的聲音,一如往常溫和淡淡,聽不出喜怒:“他要殺我妹妹,我自然要殺了他。”
顧清歡靜靜聽著,有些不明白,言昭一開始是瞞著丁未已死的事,為何後來尤纖兒又知道了,還要見兇手?
是尤纖兒聰明,猜出來的?
還是有人告訴她的?
若是後者,那個告訴尤纖兒的人,又是誰?
正是因此,她才想來一探究竟。
比起去問言昭,從言昭嘴裡聽來答案,她更想自己從現場判斷。
“你撒謊!”
尤纖兒死死盯著言昭,“你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我在暗處,他在明處,我為何打不過他?”言昭反問。
尤纖兒嘴唇一抖,緊咬牙關:“我不信!我不信他要對你妹妹下手!他那麼好……”
“信不信由你。”
言昭淡淡說道:“你想要見我,若只是想說這些,那就算了。”
說完,言昭轉身就要走。
顧清歡一怔,言昭這齣戲,怎麼有頭沒尾?
不過……
這男人心機深沉,絕對是另有算計。
顧清歡繼續看下去。
如她所料——
“等一下!”
尤纖兒忽然叫出了言昭,她撲到柵欄上,手抓住了鐵柵欄,緊緊盯著言昭,“他絕不是那種妄殺無辜的人!他說過,他是替官府做事的人!官家的人,怎麼會是你口中的殺手?!”
牆壁後方,顧清歡聽了尤纖兒的話,有些詫異。
很快,她淡定下來,這話大概是丁未哄騙尤纖兒的吧?
可這時,她發現言昭停住了腳步,轉而看向尤纖兒,“你說他是官府的人,他就是了?”
言昭似乎跟她想的一樣,認為丁未是哄騙尤纖兒的。
然而——
“我曾親眼見過!”
尤纖兒語出驚人。
顧清歡表情一變,當初她碰見丁未等人的時候,認為丁未是不見光的殺手、死士,所以她搜遍丁未全身,也沒有興趣去看一眼丁未的臉。
因為這種死士,都是養在暗處,外頭誰也不認識。
尤纖兒這話的資訊量太大了……
“哦?”言昭仍是那副半信半疑的模樣。
尤纖兒咬咬嘴唇,盯著言昭的眼神不善:“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殺害官府的人,官府不會放過你的!”
先前,那個流裡流氣的年輕男人審問她時,她就覺得抓自己的人有問題,一定是地痞流氓。
後來,那流氓提起丁未時,一口一個殺手、死士,她氣不過,與那流氓爭辯了幾句。
流氓似乎被她的話嚇到了,直接離開了這間密室,可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咬死了丁未是殺手的話,還告訴她丁未已經死了!
尤纖兒快要瘋掉了,她不想再跟那流氓說話,只想見一見那兇手,把兇手罵個狗血淋頭,讓兇手不要再汙衊丁未!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與兇手同歸於盡,讓兇手償命!
然而,她等了許久,沒想到等來了這樣一個氣度不凡的“兇手”。
有那麼一瞬間,尤纖兒遲疑了,這樣看起來不凡的大人物,會撒謊嗎?
可最終,想為丁未翻案的憤怒佔了上風,尤纖兒鼓起勇氣與言昭對峙,她不希望丁未背上那樣的名聲!
尤纖兒心中也有那麼一絲希冀——
或許,丁未還沒死,這些人只是想詐她,透過她去了解丁未。
所以,她必須要為丁未守住這名聲!
“你一口一個官府……”
言昭淡淡說道:“你可知你現在身處何處?”
尤纖兒一愣,然後恨聲道:“難道不是你們動用私刑的地方?!”
這群小人!
“不。”言昭淡淡道:“這裡,是順天府。”
尤纖兒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順天府……
那不是帝都的衙門嗎?!
她以前還在村子裡時,她的父親曾接待過一個路過辦案的順天府捕快。
僅僅是個捕快,就讓她那平時在村裡橫行的父親,點頭哈腰,小心討好。
等捕快走後,她父親曾對她感嘆,順天府在剛正不阿的張府尹治下,是帝都最清廉正直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怎會跟這群小人扯在一塊?!
第一百章 言昭跟女人廝混到一起了?
“把年載舟叫來。”
言昭沒有給尤纖兒反駁的機會,聲音不輕不重。
“是,公子。”
杜小廝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不一會兒,密室大門哐的一下被人狂野的推開,年載舟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辦完事了?”
顧清歡想捂住耳朵——
聽說年載舟是捕快?
可這臺詞怎麼如此地痞流氓?
順手,顧清歡將原本收好的帕子又拿了出來,捂在下半臉,生怕小洞那邊飄來令人窒息的香味。
可意料之外的是,什麼情況也沒有。
顧清歡抬眼望去,熟悉的花花綠綠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頂插翎尾的烏紗幞頭,外穿一條及膝玄色比甲,內穿硃紅羅袍,身形高挺筆直。
這是……
年載舟?
顧清歡默了默,視線一轉,盯著門口那人的臉。
嬉皮笑臉,流裡流氣。
嗯,是年載舟沒錯了。
哪怕換了衣服,也改不了他騷包的本質。
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味道。
言昭似乎也覺得不忍直視,卻還是道:“把你的令牌拿出來。”
年載舟一愣,還是摘下了腰間順天府捕快的令牌。
言昭接過,隔著兩米亮出給尤纖兒看,“根據我所查的訊息,你在花尤村時,曾見過順天府的捕快,理應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