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說不出的奇怪。但念在這個姑娘神志不清的份上,也就沒有計較,只疑惑了一句:“兔?”
應迦月點頭如搗蒜:“對對對,TOTOTO。”
等秦九韶寫完站起來後,應迦月看著自己裙子上的“兔親愛的應迦月同學”,還是懵了一下,末了,安慰自己:“兔也挺可愛的,多萌啊,你說我們班的同學要是看到了,會不會很羨慕我?他們會相信這真的是秦九韶給我籤的嗎?”
沒等別人答話,應迦月就自顧自地嘟囔道:“可惜,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考一次大學了。我怎麼這麼倒黴呀,我平時也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在高考的時候把我弄到這裡來……等我考完再來個暑假古代夏令營不行嗎?”
她一個人坐在地上碎碎唸了半天,好像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的目的,連忙站了起來,正正經經朝著楊忠輔拜了一禮:“楊老先生,剛才多有叨擾,其實我這次冒昧翻牆來找您,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您。”
沒想到這姑娘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是纏著人不放的女霸王,轉眼間變成了知書達理的閨秀,兩者之間切換自如,秦九韶抬眸瞧了她一眼,覺得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不過人家請教問題,他也不好在旁,便自覺道:“三七,隨我進屋添茶。”
小廝三七連忙跟了上去。
“姑娘儘管問就是了。”楊忠輔自從剛才被一招點醒,便對應迦月大有好感,“老夫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應迦月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聽聞昨日星象異動,先生可知其中緣由?”
楊忠輔摸了摸花白的鬍子:“你一個姑娘家,竟對天象有興趣?”
“其實我也不懂什麼天象,只是我本身發生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好像要一輩子待在這裡,永遠也回不了家了。”應迦月儘量讓自己的表述聽起來沒有那麼駭人聽聞,她要是說自己是從八百年後來的,這位老先生八成會把她當成瘋子,別說解答問題了,不亂棍打出去都是好的。
楊忠輔抬頭看了看天,輕聲嘆道:“太白晝見,主帝位動盪,這天下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啊?跟我沒什麼關係嗎。”
應迦月聽罷,有些悵然,還以為自己找到了時空穿越的法門,卻原來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聯。也不知這帝位動盪,指的是現在這位皇帝,還是指南宋……
楊忠輔將洞悉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神色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有人窮盡一生逆轉天象,有人生來便在天象之中。既來之,則安之。”
直到出了院子的大門,看見門口的人還沒走,應迦月都沒有反應過來楊忠輔老先生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逆轉天象,什麼叫天象之中。
她無端來到這裡,究竟是因,還是果?
“快看快看,她出來了!”
門口的女粉絲們一擁而上,把應迦月團團包圍了起來:“你見到孟衍君了嗎?”
應迦月被嚇了一跳,連忙回答:“見到了。”
眾人七嘴八舌問:“孟衍君怎麼樣?他有沒有跟你說話啊?他今天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
她掙扎了好半天都沒能從人群裡鑽出來,只得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別圍著我了,我這裡有秦九韶的獨家簽名,一共五張,送你們了!”
“送給我吧!我要!”
“我出錢買,你賣給我吧。”“我出一百文。”“哼,我出兩百文!”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堆裡逃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手裡就被塞滿了通寶,各式各樣的永寶、興寶、安寶、正寶,讓人大開眼界。
她將懷裡的簽名給了出去,雖然有些不捨,但也不好反悔,只將那些錢收在了隨身的布兜子裡。
沒想到古代第一筆啟動資金就這麼到手了,也挺好的。
應迦月正樂呵呵數錢的時候,感覺身上多了一道視線。
她冷不丁抬起頭,就看到秦九韶那張冷淡的臉:“你很缺錢嗎?”
應迦月小心翼翼抱著錢兜子,嘟囔道:“她們硬塞給我的。”
心情還有點小小的不爽,還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覺得他厲害,沒想到在古代也有這麼多人喜歡他。
秦九韶沒有說話,只斜睨著她懷裡的通寶,眼梢冰涼如水。
小廝三七悄悄告訴應迦月:“你把少爺的字隨便送給別人,少爺正生你的氣呢。”
應迦月恍然大悟,正要說些什麼來解釋,剛才搶簽名的姑娘們看到秦九韶出來了,立刻轉換目標,蜂擁而上:“孟衍君!孟衍君你何時娶妻呀!”
“孟衍君,今年的上元節你會去嗎?”
應迦月被這個陣仗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南宋妹子民風這麼彪悍的嗎?
只見剛才還對自己擺著張臭臉的秦九韶一撩衣袍,轉身就鑽進了馬車。動作之敏捷,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了。
馬伕一抽鞭子,車軲轆便轉了起來,眨眼睛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原地鴉雀無聲。
很快,那些少女們便反應了過來,紛紛又將應迦月圍了起來,這一次態度便惡劣了許多:“說,你和孟衍君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又贈你字,又同你說話!”
求生欲很強的應迦月急忙解釋:“我跟你們是一夥的,我也是他粉絲。”
“什麼粉絲麵條的,別在這裡糊弄我們……”
應迦月正困在這尷尬的境地出不去的時候,忽然看見剛才飛奔而去的馬車又折了回來。
馬蹄聲漸漸近了,駿馬一聲長嘶,便穩穩停在了她面前。
簾子從裡面掀開,伸出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姿態很穩,帶著幾分客氣和淡漠。
她見過那隻手,從樹上下來的時候就見過。
不知道為什麼,應迦月心底忽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無關風月,也非感動,只是隱隱覺得有種無從說起的熟悉。
應迦月還愣愣地站在原地,小廝三七都急了:“姑娘,還站著幹什麼,趕緊上來呀!”
她連忙往前跑了兩步,搭上那人的手上了車。
溫熱的掌心像是上好的暖玉,觸手生溫。
進了馬車,秦九韶便直接鬆開了她的手,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車輪悠悠盪盪,他頭上的髮帶跟著晃了起來,整個人宛若謫仙。劍眉恣肆張揚,眼底卻如長天雪地般平靜澄澈,將不羈和溫潤兩個字完美結合在一起。
應迦月將手埋在了裙襬裡,低垂著頭,用餘光看著他。
空氣似乎有幾分詭異的安靜。
“那個,”應迦月嚥了咽口水,“我剛才不是故意賣你的字,實在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對方便悠悠道:“如果是因為急事缺錢,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