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無知還是無所謂,怎麼感覺反倒是自己在巴結她呢?
黃玉梅暗暗咬牙,眼看著花枝要走,又不得不去追:“你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花枝心說你早這樣不就完了,於是又停下腳步,笑著等她說下文。
黃玉梅總覺得她的笑不是真笑,是皮笑肉不笑,是赤果果的譏諷。
黃玉梅有些氣惱,乾脆也不繞圈子了,直接說道:“我來是想跟你說,你以後別去我家了,你的心思我們都知道,鄉下姑娘想嫁給城裡人我們也都理解,但是我得先告訴你,不管老爺子怎麼喜歡你,我都不會讓你嫁給魏騁,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的婚姻我不會當兒戲,我沒有瞧不起鄉下人的意思,但你真的配不上我兒子。”
“……”花枝實打實意外了一回,怪不得魏蘭對她橫眉冷對的,原來是為了這個,敢情魏家人都把她當成想攀高枝走捷徑的人了,以為她給魏老先生送花是別有用心,故意接近。
“阿姨,你可能誤會了。”花枝笑道,“我去你家只是單純想賺點錢補貼家用,並沒有要嫁給魏騁的意思,如果我無意中的言行舉止讓你產生了誤會,那說明我沒把握好分寸,我向你道歉,並且請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黃玉梅沒想到花枝答應的這麼爽快,讓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沒有用武之地。
她審視著花枝的臉,總覺得花枝在騙她,她們家這麼好的條件,花枝怎麼可能不心動,如果她真沒有別的想法,為什麼要百般討好老爺子?
黃玉梅覺得不保險,嘴巴說說誰都會,她還是得照穩妥的來。
她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遞給花枝,說:“這錢你拿著,以後不要再來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偷偷和魏騁私下來往,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花枝唇角勾起,這不是電視劇裡的狗血橋段嗎,霸道總裁的母親為了讓女主離開自己的兒子,通常都會給女主一筆錢。
不過這位書記夫人心機有餘,霸氣不足,五百塊錢就想把她打發了。
花枝似笑非笑地看著黃玉梅:“所以,你是覺得你兒子就值這麼多錢嗎?”
黃玉梅的臉刷一下漲得透紅:“你怎麼說話呢?”
“我說話就這樣,不喜歡拐彎抹角。”花枝說:“阿姨,我奉勸你一句,看人不要太主觀,做人也不要太有優越感,見到一個女孩就覺得人家在打你兒子的主意,這是被害妄想症,得治!”
黃玉梅沒聽懂是什麼症,但她聽得出來花枝在挖苦她,氣得血直往上湧,也顧不上什麼書記夫人的形象了,衝花枝嚷道:“我好歹算是個長輩,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怪不得人都說鄉下人沒教養,就衝你這牙尖嘴利的勁兒,我也不會再讓你進我們家的門,想嫁到城裡變鳳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誰說我想嫁到城裡了?”花枝冷笑,“也許是有不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城,但我明確告訴你,那絕對不會是我,至於你兒子,我從來沒打過他的主意,他也不是我的菜,你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裡,給你兒子找個真正的鳳凰吧!”
花枝說完,不等黃玉梅再接話,轉身大步而去。
這一頓搶白,氣得黃玉梅直髮抖,扶著電線杆做了好幾個深吸呼,才不至於當街暈倒,看著花枝的背影牙磨了又磨,最後只能憋屈地自我安慰,不管怎樣,只要她不去糾纏魏騁就好。
這種牙尖嘴利的丫頭,嫁到誰家都是個禍害!
黃玉梅鬱悶地往家走,正好在衚衕口碰到去上班的魏建國,一腔憋屈正沒處訴,拉著魏建國噼裡啪啦倒了個乾淨,氣道:“實在是我要顧著身份,不然非在大街上撕了她的嘴!”
男人的思維方式和女人不同,魏建國聽了妻子的講述,反倒覺得那姑娘還挺有個性,也許老爺子對她另眼相看是有道理的,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如果那姑娘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丫頭片子,怎會入了他的眼。
魏建國說:“行了,既然警.報解除,你也別再疑神疑鬼了,趕緊回家去吧!”
“……”黃玉梅滿心以為丈夫會站在自己這邊對花枝進行一番批判,沒想到他就這麼輕飄飄一句便終結了話題,一時又氣得咬牙切齒,氣沖沖回家找閨女傾訴去了。
花枝到了市場,第一件事就是去買瓜子,挑著籽大粒飽的五香瓜子買了五塊錢的。
她忘了五塊錢在這個年代的價值,沒想到居然能買那麼大一堆,這時候沒有方便袋,賣瓜子的乾脆把裝瓜子的包裝袋都給她了。
拎著這麼大一包瓜子不方便逛街,她便付了錢,先裝了一把在兜裡,和賣瓜子的說好等下回來再拿,順便向他打聽賣種子的在哪裡。
賣瓜子的極其熱心地給這位大客戶指點了種子公司的方向,就差沒給她畫個地圖了。
花枝按照他說的路線找過去,一邊走一邊嗑著瓜子,覺得這瓜子皮薄粒飽,鹹香酥脆,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吃。
到了種子公司,進去轉了一圈,發現大多是糧食種和菜種,花種少之又少,而且都是普通品種。
花枝挑了半天,才勉強買到了一些常見的品種,很是失望,問營業員到哪裡才能買到更多的花種,營業員說只有省城才有,縣城的種子公司主要是給周邊的農村提供農作物種子
省城離縣城還有三百多里路,不是說去就能去的,花枝暫時還去不了,只能等過段時間再說。
沒想到那個營業員是個頭腦靈活的,跟花枝說他經常到省城進貨,可以幫忙帶,但是要給點跑腿費。
花枝終於見到一個不死腦筋的人,很樂意跟他合作,當場就付了他十塊錢定金,讓他挑好的只管帶回來。
那人看她出手大方,忙不迭地答應了,問她都要什麼品種。
花枝說:“品種不限,越多越好,但有一點,不能坑我,你好好跟我合作,我就是你長期的財路,你要是坑我,那就是一錘子買賣,再沒下次了。”
營業員見她一個衣著寒酸的小姑娘說話還挺有氣勢,看著像沒錢的,出手卻很大方,拿不準她到底是真寒酸還是有意藏拙,當下便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會坑她的。
花枝又用店裡的紙筆寫了張收據,讓他簽上自己的名字,以防萬一。
那人見她寫得一手好字,更加對她刮目相看。
花枝看了眼簽名,差點沒笑出來,一個大男人,居然叫張三妮。
不過這種情況在過去也很常見,饑荒年間孩子不好養活,老人們都會給孩子起個賤名字,或者給男孩起個女孩名字,認為這樣孩子能好養活。
沿溪村就有一大堆狗娃、狗剩、狗棄這樣的名字。
花枝收好收據,把已經買了的花種裝在布袋裡,和張三妮告別,然後去給家裡人買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