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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六)
葉文玉一個人過完了大年初一,大年初二。她想著等過了大年初六,很多店面開始正式營業時,她就要出去打工了,雖然網貸的錢還掉了,但還欠著林庭風替她墊付的住院費用呢,所以她必須去賺錢。
欠人錢必須償還,這樣才能良心安穩。
心裡打定主意,這幾天難得的空閒,她便在圖書館打發時間。因為一天到晚,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這幾天能夠休息,所以葉文玉,倒也很享受現在的休閒時光。
這一年,年前頻繁的幾場大雪,天寒地凍的,感覺這個冬天是至今為止最冷的一個冬天,然而,過完年,卻天天陽光普照,彷彿過了春節,春天就真的來臨一吧,空氣十分的乾爽,陽光透過圖書館的落地玻璃窗落進來,如同金色的箭簇,顯得特別的溫暖明媚。
她挑了一個能曬到太陽的地方,一般看半個小時的書,身上就暖暖的,如同蓋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其幸福不能用言語形容。
有時候,一個人的快樂就這麼簡單,對於現在的清淨生活,葉文玉心滿意足,此時此刻,這個階段,她人生最大的奢望就是不用辛苦打工,能像別的學子一樣,大部分時間都呆在教室上課或者在圖書館看。
葉文玉看著這樣金燦燦的陽光,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微微笑了一下,此時此刻,因為不用拼命打工,有了休假的感覺,她的心情也像外面的藍天和陽光一樣爽朗。
不是有人說過嗎,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雖然重生的她,做了與上世完全不一樣的選擇,過得十分辛苦勞累,一心痴守的初戀在中途也變卦,讓她落了空,不過她已經快讀完大二了,大學的生涯已經過了一半,而且整個人越來越堅強,越來越樂觀,對待人生所有的困難,越來越從容。
一個人,在艱難的處境裡,最容易快速成長呢,所以與其處在父母羽翼的保護下,做溫室的花朵,不如在狂風暴雨中成長吧。
這一年半,她收穫不少。
葉文玉手裡拿著一本圖書館借來的,看著外面的陽光,思著想著,嘴角噙著微微的笑,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葉文玉一呆。
想著大年初二,人人在家裡過年,會有誰來找她呢?
她看向手機,手機一直放在圖書館自習桌的桌面上,因為開了鈴聲和震動,此時此刻,它如果一隻小動物一般,在桌面上唱著歌旋轉著。
葉文玉將自己的上半身湊向手機才發現是姜志明打來的電話。
又是姜志明,他找她什麼事?
葉文玉不想去接電話,她思量著,對著手機發呆,直到圖書管理員走過來,對她提醒說道:“同學,請注意不要影響其它同學。”
葉文玉面上一熱,這是名校,所以寒假不回國的留學生以及早早來校學習的本國學生都非常多,她這樣任憑手機在圖書館的自習室響著,顯得非常沒素質。
葉文玉輕聲道歉,然後將電話生生掐斷,並且以閃電般的速度靜了音,果然,姜志明彷彿遇到了什麼急事,電話不停地打進來。
葉文玉雖然內心好奇,但她實在不想與林庭月再有什麼糾纏,因此,低下頭專注看書,硬著心腸對姜志明的電話視而不見。
他是不是想腳踏兩條船,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如同這樣,只能說姜志明的膽子太大了吧,林家可不是好惹的。
她可一定要和他劃清界限。
直到晚上九點,圖書館關門,葉文玉才收拾書包,慢慢往女生寢室走去。她想著好奇怪,去年這個時候,她也是在圖書館自習,姜志明突然出現在她的對面,緩慢悲傷地告訴她,他的決定,因為母親突然生了絕症,所以為了救老人,他答應了林庭月的追求,儘管他不愛林庭月。
今年,也就是這個時候,姜志明又來找她?他來找她做什麼呢?他現在和林庭月在一起,聽說他還本事通天地把父母從山溝溝裡接到S室,讓他們過上了富裕的城裡人的生活,她雖然未曾親眼所見,但想到他能幫她爭取大二的貧困生指標,她相信他有這種本事。
這樣順風順水的男生,人生如同一條順著風航行的船,突然在大年初二打電話找她什麼事?
她思著想著,慢慢地低著頭走到女生宿舍門口,卻聽到一聲“文玉——”
葉文玉有些難堪地抬起頭來,就看到姜志明站在那棵香樟樹上,昏黃色的路燈光如雨一般傾瀉下來,莫名的,讓人看著有幾分沉鬱。
姜志明的手上拿著一根菸,菸頭在漆黑如墨的冬夜裡閃著微弱的紅色亮光,他居然抽菸,這是葉文玉第一次看到姜志明抽菸。
但是他好像並不熟於抽菸,所以不管是抽菸的動作,還是夾煙的手,都顯得不自在。他可能是平時很少抽菸吧,但今天碰到了事,所以才會開始抽菸,聽說,男人心事沉重的時候,總想著抽一兩根菸的。
他苦笑著看著她,好像等她等了很久。
葉文玉面上一紅,心中納悶,只好走到他面前站定,她之前一直納悶他突然找她有什麼事,看來,她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他這次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而不是因為關心她才來看她的。
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絲隱憂掠過葉文玉的心頭。
姜志明傷感地看著葉文玉,面色如同死人般蒼白,他的嘴唇彷彿含了滾燙的熱油,控制不住地哆嗦著,他張了幾次嘴,葉文玉默默地等待著,幾分鐘後,姜志明終於可以順利地說出話來,他對她緩緩問道:“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你為什麼一直不接?”
葉文玉有幾分難堪,只好低頭說道:“我在圖書館自習,靜音了,沒聽到。”面對面,不能直說她不肯接,只好委婉地找了一個理由。
姜志明居然信以為真,鬆了一口氣,拉起她的手,對她紅著眼圈說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葉文玉急忙從他的手心掙脫開自己的手,退後一步,對他防備似地說道:“我累了,不想去任何地方。”
但是她的內心有疑惑,那就是他為什麼紅了眼圈,如此神情異常?根本不像平時的姜志明啊。
姜志明一徵,隨即苦笑起來,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泡在黃蓮水裡,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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