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的經驗。”
他又轉頭來問時鬱:“你說呢?”
時鬱思考了下,誠實地說:“我也沒有什麼經驗。”
大概也覺得自己這回答有點敷衍,時鬱想了想,又補了句:“就還是做好本份吧。”
一句話把主任給噎了回去,連楊東也匪夷所思地瞪向他,這話不就是在說他連本份都沒做好嗎?
大概在成年人的世界裡,已經很難見到這種直接把話懟回來的棒槌,對方好像總是這樣,不顧周圍人的眼光,好像所有人他都不放在眼裡,總是特立獨行,高傲又狂妄,簡直是目中無人。
和對方一比,他這種左右迎合,到處拉攏關係的,簡直就是蠅營狗苟的勢利小人。
——這就是楊東一直看不慣對方的原因。
楊東咬牙地想,你已經成年了,進入社會也不短了,還擺出這副高傲樣子給誰看呢?
如果不是有倚仗,有靠山,你真以為你能招人待見呢?
氣憤衝昏了頭腦,楊東突然冷笑一聲,脫口而出道:“做好什麼本份?時工,我可做不到像你一樣,前段時間厲總還和女明星卿卿我我,轉頭現在你們倆又搞在一起——你不覺得噁心嗎?”
他這話說得太難聽了,主任臉色都青了,他沉了聲道:“楊東,你瞎說八道什麼!?”
時鬱也臉色微變,但是不過片刻,他神色又冷靜下來,說:“這是我的私事,和你沒有關係。在公言公,你別因為沒評上職稱就亂咬人。”
他這話卻刺激到了對方似的,楊東哈了一聲,說:“私事?”
彷彿壓抑許久的不忿都找到了出口,他也不顧及臉面和別人在場了,撕破臉地說:“你的私事,還讓厲總插手到公司裡,專門給你下訂單?一邊賣屁股一邊裝清高,時工倒也真是兩張面孔玩得溜。這些都算了,確實你願意被男人搞也跟我沒關係,但是你已經傍上厲總這個大靠山,一個小小職稱而已,對你來說算什麼蚊子肉,這還要跟我搶,來擋我的路,那就太過分點了吧?”
合著在楊東看來,時鬱的一切成績,都是厲總隻手遮天,幫他乾的。
時鬱從很小的時候,就時常受到來自周圍人的惡意,他們有理有據,在過去的很多年裡,他也一直為此而自卑,有種負罪感,覺得一定是自己哪裡不對,做錯了,比如家庭條件不好,又土又窮,性格也不好,總是孤僻陰沉,又或者本身他生來就不討人喜歡。
但是等他讀了更多的書,見識到世界上原來存在著各種各樣的人,他跳出原來的環境,再回頭看,發現他的自我檢討和自我贖罪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無意義的。他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天生懷有惡意,如果比他們低賤,他們就要幸災樂禍地上前踩兩腳,如果不小心在哪裡稍微超出他們一點,就更加引起嫉恨和仇視,非要把這個苗頭掐死,再把他按回淤泥裡去。
他們就是看不得有人比他們好,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愚蠢,醜陋,下賤,非要給自己的卑劣找盡理由。
時鬱看著神色激動,彷彿自己受了極大迫害的楊東,他臉上緊繃,神態冰冷。
他作出一種嘲諷的姿態,說:“但是,你哪點配和我搶嗎?”
時鬱這話一出口,整個辦公室裡寂靜了半分鐘。
楊東瞪大眼睛,主任也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時鬱的手指縮在衣袖裡,不動聲色地攥緊了,但臉上仍然是一片嘲弄的冰冷,他說:“資歷夠,能力夠,你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得心虛嗎?”
楊東目眥欲裂,看起來甚至想掄起袖子來打他了:“你說什麼!”
主任見狀,忙喝住了他,又對時鬱說:“你也冷靜一點,不要火上澆油!”
看來他已經無比後悔把兩人一起叫進來了,但時鬱好不容易等到楊東自曝其短的時候,不肯輕易放棄這個機會,他說:“確實,論資歷,楊東是比我早幾年,但這並不代表能力就會更出眾,楊東最近出錯率不算少吧?”
楊東臉色通紅,怒口大罵:“關你屁事!”
“是,你犯不犯錯確實不關我的事,”時鬱冷冷地說,“但你出了錯,栽在我頭上,就是你的問題了吧?”
楊東臉色頓時變了。
旁邊不明所以的主任也神色一凜:“你說什麼,這個可不能亂說的。”
時鬱說:“上回我負責一個專案,臨交貨前沒多久,發現板子畫錯了,不得不全部重來那次,主任你還記得嗎?”
主任當然記得,時鬱一向很少出錯,更何況是堪稱嚴重的一個錯誤。
當時時鬱說過那塊原始板子有被修改過的痕跡,而且不是他改的,但是再怎麼辯解,負責人是時鬱,他身上的責任是跑不了的,又為了趕工期,當時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現在時鬱又重提起來。
“當時楊東應該也在負責一個類似的專案吧,但是在畫板子這一步,就卡了一個多星期,還被主任催得很緊。”時鬱面無表情地說,“結果一個週末回來,你就把板子交上去了,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主任皺緊眉頭,說:“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時鬱說:“不巧得很,後來我看過他畫的,覺得他畫的結構圖和我的很像,而且我的板子被發現有問題,也是那時候的事。”
他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楊東一臉氣急敗壞,在旁邊嚷嚷起來:“我畫得好畫得快不行嗎?你自己出了錯,反而來咬我?”
又轉向主任,急赤白臉地說:“老劉,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不能相信這種胡編亂造的話吧?”
主任神色驚疑不定地,沒有說話。
“我胡編亂造?”時鬱扯了扯嘴唇,對楊東說,“那你可能不知道電腦的內建攝像頭,是可以調成實時監控的吧?”
楊東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臉色慘白。
“你在週末溜進公司,然後開啟我的電腦 ,偷了我的圖,轉頭可能覺得太相似也不好,又自以為是改了我畫的圖,結果還改錯了——我就當你蠢,是改錯了。”時鬱咬住牙齒,忍住噁心,冷冷地說,“所以你憑什麼覺得,你會有資格評上,而我沒有?”
接下來一天,時鬱和楊東幾乎沒呆在自己工位上,反而是人力,主任,總裁,層層往上,每個崗的辦公室都坐了一圈,到下班的時候,時鬱被準點放走,楊東還在裡面喝茶。
時鬱收拾東西的時候,周圍都竊竊私語的,誰都看得出這中間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時鬱一概沒有去管,他收到了厲逍的資訊,說已經到了公司樓下。
他的臉已經緊繃了一天,被他控制著不能有半點兒猶豫讓步的跡象,他對這天蓄謀已久,直到現在他的手還有點發抖。
他用顫抖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好,我下來了。”
厲逍的手機響了,收到了對方的回覆。
他收了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就看到時鬱從電梯裡出來。
對方走到他的身邊,被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