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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更覺好笑,“你為什麼總是跟他過不去?”

陳聿道:“誰跟他過不去了?他成天在你旁邊轉來轉去,比我還話多,我看了就生氣。”

元翡捏了捏手指,不知該說什麼,陳聿見夜空上浮起千百盞明燈,忙摸出兩文錢,也去買了兩隻天燈,拉著她的袖子到前頭去,手裡塞了一隻炭筆,“快,把心願寫下來放到天上去,很靈的!”

幼時他們也放過幾次天燈,陳聿的心願總是很多,有幾次一口氣寫了十多張紙條塞進去,“背書順利”、“爹不揍我”、“天氣暖和”、“病人變少”……樣樣都可以寫。

元翡彎腰看著陳聿蹲在階上寫字,這次陳聿很儉省,只寫了“病人聽話”和“塞北平安”。一旁的婆婦少年們也在彎腰寫,“戰事順利”、“塞北安寧”、“別再打仗”……炭筆不順手,都寫得彆彆扭扭。

夜色漸深,階下的人越來越多,陳聿急急忙忙寫完了字,隨元翡一道跑到階上去,跟店裡的夥計借火點燈。

夥計氣得不輕,操著塞北話罵了一通,陳聿沒聽懂,又問一遍,一旁有人替夥計解釋道:“缺心眼玩意,這店裡是賣衣裳料子的,你上這 ∮裡來點火?”

陳聿回頭見是宮情,後面跟著陸侵朱乘安平流等一行人,便“哦”的一聲,伸出手來,“宮將軍,那你借我個火,我上外頭去點。”

宮情渾身摸了一通,末了還是後頭的陸侵丟給陳聿一隻火摺子,陳聿便到門外點燈。

元翡提著一隻紙燈站在門裡,白狐毛大氅拖得身線修長,十分顯眼,店裡的孩子滿地跑著玩鬧,最終在她腳下停下來,看著那盞燈躍躍欲試。

元翡低頭看見了,便將燈遞給他。那小孩一蹦三尺高,安平流嚇了一跳,忙將他抱起來到外頭去。朱乘沒見過放天燈,面上雖然是沒什麼興致的樣子,腳下卻十分老實,跳到門檻外去看,店內便只剩下元翡和陸侵,那暴脾氣的夥計道:“買不買?不買別杵著。”

陸侵靠在貨櫃上,遞過去一錠碎銀,隨手指了一匹布,那夥計方才不說話了。門外亮了幾瞬,是陳聿點的天燈燃亮鼓起,盈盈地向夜空中飄去。

元翡看得心不在焉,卻聽陸侵笑道:“你心願未了,為什麼不點?”

元翡向他轉過頭來,答道:“沒有用。”

幼時在塞北集市上,陳聿寫心願寫得滿頭大汗,他們蹲在旁邊等他用完炭筆,摩拳擦掌。其實她和元翡的心願也很多,不過字斟句酌,到了落筆時,兩人都只寫“快些長高”。

快些長高,變成大人,和元霽比肩而立,站在城牆上揮動千軍萬馬。當時青春年少,不知道高處不勝寒。

滿腹心願沒有用。紙燈載滿心願飛入高空,地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心想事成。

夜風吹起壓不緊的布料,緋紅的綾羅飄飛起來擁到元翡肩上,一瞬間幾乎令人錯眼以為是一襲紅衣。

陸侵斂了笑意,抿唇移開目光。元翡撤步出門下階,並未等陳聿一道,獨自迎著夜風回營,幾個野孩子一路嘻嘻哈哈跟著她,荒腔走板唱著乞討的歌謠。

陸侵拎著買來的布匹走在後面,見前頭的人停住腳步,將袖中銅錢碎銀全搜出來給了小乞兒,那些孩子們仍不肯走,她攤開柔白的掌心給他們看,十分認真地解釋道:“你們看,真的沒有了。”

————

PS.有同學說陸哥不是顧總裴琅那種悶騷款。其實主要是因為元元悶騷,兩個都悶騷怎麼搞。陸哥要不是這麼熱情似火欠兒蹬,恐怕本文已經全劇終,感謝陸哥!陸哥辛苦了!

PPS.還是沒有存稿,元元磕頭了,請珍珠出來替我捱打

035潛望江<酩酊天[H](桃子奶蓋)|PO18臉紅心跳

來源網址:/books/677924/articles/7829549

shuise

035潛望江

次日天色陰灰,儼然又要落雪,守軍中分出一股,著手協助百姓撤到棲城去,漸漸將雲河挪成一座空城。營中照舊練兵,朱雀軍中兵士不少是上次才見過遼軍兇惡,加上知道上次遼軍進攻之時雲河城危在旦夕,如今亦是隨時危殆,一時十分勤謹,加力訓練。

宮情在校場中看了一圈,哼著曲子上階來。陸侵在這種時候總還有二分正形,披著銀甲看下頭練兵,長眉微沉,劍氣凜凜。宮情吹了聲輕佻口哨,“王爺,你袖中話本子要掉了。”

話本子分明好好揣著,陸侵併不中計,眉毛都不抬一下,嗤道:“老子今日揣的是春宮。”

宮情哈哈一笑,在他和元翡中間坐下,喘了口氣,轉頭見小桌上一壺滿滿的茶水早已放得冰涼,奇道:“嚯,都午後了,你們兩個一口水都沒喝?”

軍中侍衛伺候得粗心,小桌上唯有一隻茶杯,故而誰都不曾伸手,想必二人又是半日一言不發。宮情喝著冰水彎腰低聲道:“王爺,我自打四歲之後便沒再見過這麼吵架的,這一杯下去我明兒得拉肚子,未免有些損人不利己吧?”

陸侵道:“趕緊滾。”

宮情本也嫌這凳子涼屁股,於是從善如流,立刻滾了。

陸侵倒不覺得突兀,元翡本就話少,沒他插科打諢大約更自在,他則是無話可說。前日清晨他往門上踢的那滑稽至極的一腳將滿腔鬱憤踢洩了氣,如今恨也恨得有限,怪又怪不下手,翻來覆去只是一筆糊塗賬,翻都懶得翻,所怪只有造化弄人,他偏偏喜歡這一個,這一個偏偏不喜歡他。

好不容易等到黃昏日落,軍士們一散,他抄起話本子去吃飯。不必回頭也知道元翡在後面,因為斜陽將身影拖得細長如線,在殘雪黑土上游曳,分明是兩條影子,長一些的是他,短一些的是元翡。

桌邊早已坐滿了,只剩上首兩位,元翡也只得在他身邊坐下。那股伽楠香氣似乎沁入骨髓,從身旁緩慢地漫上來,擾得人胃口全無。他照舊一句話都不說,在桌上公然將話本子往桌上一擱,邊看邊吃麵。

他看得津津有味,朱乘好奇頓生,湊過腦袋來,被陸侵一筷子打回去,“小孩子別看。”

朱乘氣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快給我看看。”

宮情道:“狗少,你四哥今日看的是春宮,上頭的姑娘這樣完了又那樣,十分精彩,機會難得,你若要長大,趕緊亂翻。”

朱乘霎時把手一縮,臉漲得通紅。桌上人頭眾多,安平流倒還好,一些同陸侵不熟的將領都各自望天。

陸侵雖不要臉,但平白領了個軍中淫魔的帽子,也是頭大如鬥,將書往朱乘手中一扔,罵道:“春宮個屁!哪來那麼多春宮?都是字,拿去看!”

宮情朗聲大笑,笑完靠過來低聲道:“兄弟替你把人氣走了,如何?行行好,那話本子借我看看。”

陸侵回頭一看,身邊的碗箸收拾得乾乾淨淨,除了掰掉的小半塊饅頭,渾似沒來過。

他吃完一碗麵,又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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