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層流傳著,他們瞞著普通百姓,開始秘密地挖掘。”
“陳天風運氣很好,領地上剛好有遺蹟存在,他也是最早挖掘出來的。這一世,我一直試圖尋找遺蹟究竟在哪,但不知道具體位置,也沒想到居然離基地這麼遠。”
“他挖出了裡面的東西?”嚴昭著終於問到最關鍵的點。
“是的,挖出來了。”封笑笑沉默下去。
“怎麼……?”
“那批東西里,幾乎什麼都有,涵蓋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其中數量最多的,是武器和交通工具。一開始還好,他沒有公佈遺蹟的訊息,只說是實驗室裡的秘密研究,而且這些東西數量很少,只能供給上層使用。”
“可是後來……因為交通工具變得很先進,世界各地的交流重新變得繁榮起來,那段時間喪屍也退了——對,就是在你的帶領下,無緣無故地撤退藏了起來。有人說你被晶核武器嚇怕了,但我知道不是,因為說起晶核武器的話,喪屍王自己用起來,不是比人類用起來更方便嗎?”
“我說多了,說回去。因為交流變多,喪屍撤退,東西方開始互通有無,當西方宣佈破解晶核科技的時候,我們馬上就知道了。”
“西方宣佈破解晶核科技。”嚴昭著重複道。
“是的。”封笑笑說,“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他們不知為什麼,居然能夠翻譯史前文明使用的文字。後來我才知道,那可能是一種傳承,因為穆青,似乎也能翻譯那種文字。”
嚴昭著立即意識到不對,“那海面上的石碑?”
“那是用另一種文字寫的。”封笑笑說,“隨著遺蹟越來越多被挖掘,人們發現,這個史前文明,其實分為兩個種族,他們使用著不同的文字,居住地的佈置也有所不同。而且,兩者之間關係很奇怪,亦敵亦友,看似對立,實則非常統一。”
“西方破解晶核科技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繼續說著,“不知道國內的高層付出了什麼代價,總之,晶核科技,開始慢慢普及了。”
“可是,喪屍卻撤退了。”嚴昭著說。
封笑笑抬起頭來,凝視著他,“是的。”
後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不言而喻。
人類開始瘋狂尋找喪屍王和他的喪屍大軍,但零星找到的幾群,根本不夠滿足晶核科技的需求。
人類捕獵世界上所有的喪屍動植物、變異動植物。
直到最終,人類提出了一個概念。
喪屍養殖。
*
問題在於,白藺的記憶,和封笑笑的,並不重合。
白藺並不知道喪屍科技的普及,在他的記憶中,遺蹟是一個模糊的存在,喪屍科技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有許多模糊的地方,包括嚴昭著審問他時,末世後的新格局是什麼,哪些領導者冒頭,他支支吾吾,許多事情都說不具體。
嚴昭著對白藺的死感到無比遺憾。他留著白藺的命,原本就是為以後審問做打算,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經嚇,上個實驗床就嚇得跑出去送死了。
“後來呢?”嚴昭著問道,“我聽說我沒徹底藏起來,最後還反撲了。”
“沒錯,你反撲了。損失慘重,但佔據上風。”封笑笑說,“你能控制喪屍,人類被他們養殖的喪屍反噬,有再多晶核武器,都得淪陷。”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她一頓,隨即嘲諷一笑,“晶核武器出現之後,異能者和普通人的心,不齊了。”
“可以想象。”嚴昭著說。
畢竟,晶核武器需要的關鍵能源,就在異能者的身體裡。
“普通人——尤其是備受欺壓的普通人,對異能者,實際上是懷恨在心的。可是末世裡,又有多少普通人不受欺壓呢?”
“除了普通人懷恨在心之外,異能者也有顧慮。第五年的時候,世界各地陸續傳出一個訊息,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能夠免疫屍毒,就像穆青那個樣子。異能者開始害怕,害怕這種情況逐漸擴大,到時候再無喪屍可以養殖,人們只能對異能生物開刀。”
嚴昭著不理解一個問題,“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什麼對眼下遺蹟的開採,這麼熱衷?”
長風拂過,吹動封笑笑的衣廓。她今天穿著花式簡單的衛衣和軍裝長褲,搭配很不和諧,衣服被風吹貼在身上,顯出下面肌肉流暢的肢體,倒有種奇異的美感。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熱衷。”她說。
“我時常對基地裡的人說一句話,你們現在所經歷的都不是地獄,我見過地獄。”
她說,“但我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地獄是沒有極致的,當你以為眼前經歷的一切已經足夠恐怖,可是永遠有更恐怖的東西,在後面等著你。”
“所以我不懼怕,也不忌諱,我只是面對它。”
*
這一番談話,不但沒有讓嚴昭著解惑,反而加深了他的疑慮。
談話結束的時候,他一轉身,發現沈用晦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他。
他走上來,沒有說其他的,“大家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嚴昭著這才想起來,幾人說好,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殺喪屍殺個過癮。
就連沈用晦,都已經兩個多月沒殺喪屍了,作為一個大傭兵團的團長,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他和封笑笑談了一個多小時,這期間,沈用晦就站在一邊遠遠看著。
“你不吃醋?”嚴昭著問道。
“吃,已經讓醋撐死了,你現在看到的其實不是活人,是一隻喪屍。”沈用晦難得開了個玩笑。
“喪屍啊?”嚴昭著挑挑眉,“作為喪屍能滿足我嗎?不能的話還是趁早踹了吧。”
沈用晦完敗。他拉下臉來,“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滿·足。”
“難道你以前都沒來真的?”嚴昭著撇嘴,“這麼不用心,果然還是踹了吧。”
沈用晦……再次完敗。
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嚴昭著想撩騷的時候,就配合著點讓他撩,讓他佔多少便宜都沒關係,晚上總能再佔回來的。
“踹了我誰給你做好吃的?”他摟過對方的肩膀。
鑑於十多年在夢裡吃草的經歷,對於食物這一方面,嚴昭著雖然不挑,可是能講究的時候,他還是儘量講究。
嚴昭著想了想,“行吧。其實我很不情願的,誰讓我的舌頭就喜歡你這份手藝呢?”
沈用晦決定,今晚要讓他的舌頭喜歡上另一樣東西。
“對了,”嚴昭著補充道,“如果吃醋,要告訴我,還有別的心情,統統都要告訴我。”
“好。”沈用晦耐心地記下。
其實剛才,他並沒有多麼吃醋。他懂得信任,明白分寸,知道什麼是情趣什麼是過火。
他看到的,不是兩個人再次湊在一起,而是他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