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條件太簡陋。
不過這孩子身體健康,應該能挺過來。
陸瑾這麼一說,何老大夫和那丫鬟才放下心來,他們可比陸瑾這個主刀大夫還要緊張。
何老大夫延醫問藥了一輩子還沒見過這般大膽卻高超的手法,對陸瑾的醫術更加驚歎不已,他說:“老朽若不是這把年紀,定要向你拜師學藝,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這番耗費精力的法子我是沒有辦法堅持的。”
“您過獎了,您望聞問切的本事小子也是望塵莫及。”
何老大夫只當陸瑾謙虛,可事實上他的確沒說謊,他不過是個外科大夫,可並不精通中醫,到了這個時代,也不過在爹和爺爺的督促下學了理論,認了草藥,實踐經驗幾乎為零。而中醫最關鍵的便是時間和積累,陸瑾是最缺的。
“奴婢是不是可以通知老爺和夫人?”那丫鬟看陸瑾的目光充滿崇拜,又兼之自家少爺如今呼吸平穩,可見是成功了,恨不得立刻告訴主子這好訊息,只是她不敢擅自決斷。
“可。”陸瑾點頭,不過想了想還是自己出去吧,便道:“你留在這裡照顧你家少爺,他還虛弱著,我去與縣令大人和夫人說明,如果有任何情況,立刻告訴我。”
趙縣令和夫人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兩人如同望穿秋水一般直直地看著這扇門。
突然見陸瑾和老大夫出來,眼睛頓時一亮,燃起希望地看過來。
“怎,怎麼樣?”
陸瑾這樣的場面在前世見識多了,所以很鎮定地點了點頭,說:“手術比較成功,令公子暫時沒有事,不過還昏迷著,等藥效一過應該能醒過來。”
“真的!”縣令夫人驚喜道,就待要進屋子去看她兒子,卻被陸瑾制止了。
“夫人,我還沒說完,有些注意事項還未告知於您。”
陸瑾現在在縣令夫人眼裡那是天大的恩人,揚起笑容道:“你說,我一定照辦。”
“令公子術後身體虛弱,很容易得併發症,所以切不可讓閒雜人等靠近,請指派一至二人精心照顧,其衣著需要陽光暴曬,手足用熱水皂角清洗乾淨,一應用具更要用沸水浸泡方可用。天氣冷,然後屋內卻不要點爐子了,用熱水灌入容器中為他取暖即可。”
“好好好,這些我一定不會忘記,陸大夫可還有什麼吩咐?”縣令夫人問。
“今晚之後,令公子可能會發燒,若有就用溫帕子降溫,他身體脆,經不起冰寒。我待會兒再開張方子,按此抓藥,回春堂裡都有備著,一日三次,調理身體之用,另外吃食要清淡,葷腥忌口。至於他臉上的傷口,現在用藥敷著,等他過了今晚危險期,我再來替他縫合,因工具有限,儘量不留疤痕吧。”
縣令夫人連連點頭,這會兒陸瑾說什麼就是什麼,說到最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她能乞求兒子活著就已經不容易了,那臉上的痕跡,定是要留疤的,也幸好不是女孩子,不然今後誰願意娶。可是毀了容,也於仕途有礙,這選官的頭一遭就是容貌端正,整個臉的大疤痕,誰看見都得下一跳。
“我盡力一試吧。”
縣令夫人再次道了謝,聽著醫囑洗了手,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才走進兒子的屋內。
趙縣令也放下心來,趙鈺是他唯一的嫡子,意義是不同的,能活下來也是莫大的感激。
於是對陸瑾的態度溫和多了,稱呼也變成了,“今日多謝陸大夫出手相助,備好筆墨,請陸大夫開方子。”
自有下人前去準備。
不過才走兩步,夫人的貼身丫鬟便跑了過來,欠了欠身道:“夫人說,也不知道少爺今晚會怎麼樣,請陸大夫這兩天就住在府裡,也好便宜行事。”
至於那冰冷冷的牢房,自是不必再去了。
趙縣令只是微微皺眉就釋然了,“正是應該。”
不過轉頭便讓人去了解情況,這個縣令還是考慮周全的。
若陸瑾犯了重罪,哪怕救了他兒子,也一樣不能釋放,可若只是一般小事,在牢裡關了兩天也就夠了。
一個晚上的時間也夠他了解清楚。
到了後半夜,這縣令公子就醒,神智清明,也能說得清話。
不過身體發熱,顯然這簡陋的手術環境還是引發感染,直到天亮,這燒才褪去。
至此,這命算是保住了。
而陸瑾儼然成了府裡的貴客,一應招待都是最好的。
待縣令公子的病情穩定,趁著這傷口未癒合,陸瑾又替他臉上的兩道傷痕縫合。
陸瑾縫針手術非常的漂亮,是多年來在手術檯上練出來的,然而再怎麼漂亮,這傷口依舊如同一大一小的蜈蚣爬在臉上。
“現在是難看了些,不過你還小,肉長得快,等癒合地差不多了,我就來拆線,屆時好好調理,應該會淡很多。”
他對著床上望著鏡子中的人影,一臉難以置信的趙小公子說。
“我還能好嗎?”小公子一臉哭喪,似乎要落淚的模樣。
陸瑾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放心,只要你好好養傷,還是能變成一個英俊瀟灑的小公子。”
“跟陸大夫一樣英俊?”
這個麼……知縣夫人挺好看,可趙知縣長得卻不怎麼樣,這位公子比較肖父親。
“貌似有點難度。”陸瑾說。
趙小公子聞言便開始啜泣。
陸瑾半晌無語,丫鬟們捂嘴笑著。
接下去的調理便不是陸瑾的長項,何老先生接受了後續工作。
第9章 姐弟得相見
呆了兩天,陸瑾感覺恍若隔世,他想到了姐姐,於是走出趙小公子的屋子,看到迎面而來的一個丫頭,便問:“夫人可在府裡,能否帶我去見她?”
那丫鬟笑了笑說:“正巧呢,夫人差奴婢來請陸大夫過去,請跟我來吧。”
“多謝。”
陸瑾正琢磨著怎麼跟知縣夫人開口,想他好歹救了她兒子一命,幫他個忙將姐姐救出來總是願意的吧。
然而他剛踏進堂廳,便聽到一個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傳來,“阿瑾。”
“三姐!”陸瑾驚喜地看著陸瑤,又激動地望向知縣夫人。
只見知縣夫人坐在堂上,喝著茶,笑眯眯地說:“老爺已經查過了,梁主簿以你行兇之名抓你進牢房,可這梁秀才活得好好的,不過躺在床上養病,也就不是個大事。況且你是為了替阿瑤出氣才打了那梁秀才,本就情有可原。”
“多謝夫人!我正想厚顏請夫人幫忙,沒想到您已經幫我將姐姐救出來,實在太謝謝您了。”
不管知縣夫人是為了還恩情還是真看不過去,只要他姐姐好好的,這對陸瑾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情。
“陸大夫客氣了,這本是舉手之勞而已。要我說,也是那梁秀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