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手裡抱著個蘋果,一手拿著刀子,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問他:“你會不會?”
他哼笑:“小意思。”
那天他教了她整整一個上午,兩人就那麼靠在床上,他手把手教,從力度,薄厚,一邊說教一邊給她講怎麼下刀子更好看。
後來他說:“那天要不是蘋果在,真吃了你。”
病房裡又平靜下來,小護士走了。
徐魯看了一眼水果盤,她已經削了三四個,又拿起一個蘋果,看了還在睡著的江河一眼,又低頭削起來。
她與江河提起陸寧遠,說他對她很好,很少抽菸,待人溫和,亦師亦友,徐冰也很喜歡他,方瑜說他們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
徐魯說說停停,去擱蘋果的時候,無意識瞥到床上的人,愣住,剎那間湧出的欣喜被父親的話打斷。
江河正看著她,雙眸清醒,聲音緩而平和,道:“你說的一直都是別人的感受,那你呢妍妍?”
徐魯雙目迷茫。
江河說:“我不希望我女兒為了合適去戀愛,為了身邊的人去妥協,她不應該為任何人妥協,她只能為自己活著。”
徐魯眼眶慢慢溼潤起來。
江河輕道:“感情不能將就,工作也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或三更,十點半二更,十二點前第三更。
第30章
礦山市連續下了四天瓢潑大雨, 大雨過後又是陰雨連綿的天氣, 這場雨一過, 空氣徹底冷卻下來, 溫度直接降至七度以下。
週末太陽終於出來, 路上溜達的人也多了。
市區中心一個小區有住戶報警說發現家裡有蛇,嚇得不敢進門。消防車剛到樓下, 就看見那個女住戶跑了過來。
車裡,六子湊近江措道:“隊長, 我猜這女的沒男朋友,要不然給咱打電話幹啥?”
江措斜了六子一眼,抬手拍了一下六子的頭盔, 從車上跳了下來。眼見那女住戶就要撞懷裡, 江措身體側了一下, 抬手拉住她的胳膊。
“您慢點。”江措說。
女住戶拍著胸脯道:“嚇死我了,你們趕緊上去看看吧。”
江措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中午買菜回家,一開門就看見長不溜湫的東西爬進臥室。”女住戶說話的腔調都變了, “真弄出來我都有陰影了。”
江措舔了下唇,抬頭問:“幾層?”
“我住七樓。”
江措問完,和女住戶要了鑰匙, 抬腳就走,被六子輕輕扯了一下胳膊, 問:“咱不拿個啥就這麼去?”
江措抬眉:“不就抓個蛇,拿個屁。”
六子縮了縮脖子,是有些慫, 亦步亦趨的跟在江措後頭。上到七樓,江措將鑰匙插進孔裡,還沒來得及擰,就看見六子還站在樓梯口。
江措拿下頭盔扔過去,道:“等著。”
他擰開門走了進去,反手關上門。
江措把每個房子轉了一遍,都沒有發現。都這天了基本上這東西都冬眠去了,怎麼可能會突然跑出來。
他走去客廳,腳步一頓。
餘光裡沙發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江措歪頭看了一眼,瞥見那東西的尾巴。他往後退了一步,從腰間扯出一個黑色袋子拿在手裡,慢慢的走到沙發另一頭。
他隨手從茶几上拿了個杯子,直接就往那東西的尾巴砸去,那東西溜得還挺快,腦袋剛從沙發底下露出來,就被江措一手掐住了頭,塞進袋子裡綁了個死結。
江措又檢查了幾遍,確認安全才出來。
房門開啟,六子正要走上去,看見江措手裡拎著的黑袋子又蹦出老遠,嘴裡“嘶”了一聲,道:“離我遠點啊老大。”
江措嗤笑,直接將袋子扔出去。
六子嚇得撒腿就跑,江措笑的肩膀都顫了,走過去拾起袋子,下了樓。那個女住戶等在樓下,隔著十幾米遠不敢上前。
“已經安全了,放心吧。”江措說。
女住戶點頭道謝,經過他繞了一個大圈。六子跟在後頭也顫顫巍巍的,問他:“隊長,怎麼處理這個?”
江措說:“蛇羹喝不喝?”
六子轉頭就吐。
江措笑笑,扶著六子上了消防車,將車朝野外開去。六子摸摸受了驚嚇的心臟,靠著窗看江措,道:“老大,你可真行。”
“至於嗎?”
六子點頭,驚嚇還沒過去:“最怕那些玩意兒了。”
江措說:“小時候逮那個跟玩似的。”
六子聽罷好奇道:“你小時候什麼樣啊老大?我記得你家是江城的,以前在學校一定很牛逼吧?”
江措抬眉,道:“十幾歲不懂事,抽菸打架沒少往局子跑。”
“我擦,酷啊。”六子問,“後頭不少妹妹追吧?”
江措:“找抽呢是吧?”
六子嘿嘿笑。
江措開著車,看著前方寬闊的馬路,眸子閃了閃。要不是六子說起,他大概都很少再去想十幾歲的樣子,整個一流氓混混。
那時候經常泡夜店,覺得後頭跟個女孩子很有面兒,每次和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打牌,身邊女孩都不一樣,後來一個模樣都想不起來。
她們喜歡粘著他,他過兩天就會反感。
或許是老天想懲罰他,他第一次追徐魯被她冷眼漠視,心裡想的是老子早晚有一天睡了你,讓你在床上喊疼。
六子忽然道:“對了,徐記者回江城了。”
江措沒什麼表情,淡淡“嗯”了一聲。
“好像聽說不回來了。”六子說著嘆了口氣,“都沒道個別。”
江措沒說話。
六子道:“也是,人家省城來的記者怎麼可能在咱這常待?這以後見一面怕是都不容易啊。”
江措看了六子一眼。
六子自顧自道:“這世界人和人見面都是種緣分,說不見也就真的不會見了,跟做夢似的。”
江措摸了根菸塞嘴裡,沒有點。
六子看了眼江措,好奇地問:“隊長,你當初為啥和徐記者分手啊?”
話音剛落,江措踩了剎車。
六子差點沒撞到擋風玻璃上,立刻住了嘴,看著江措的臉色不太好看,乖乖的靠在椅子上不動了。
江措:“下車。”
山城地方小,就是一個框,轉一圈最多半個小時就完了,市區和野外也就慢慢悠悠一泡尿的功夫。
江措走到野地裡,將那條蛇放了。
他站在那兒沒動,把拿根菸抽完。
野外偏僻荒涼,不遠處還坐落著幾棟長久不用早已破敗的廠房,被這陰雨已久冒出來的太陽一曬,乍一看像蒙了層霧氣。
江措將煙咬在嘴裡,瞄了眼前方一堆高高的雜草,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解開皮帶,拉下褲鏈,撒了泡尿。
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