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我給截下來了,欠您和BOF的已經太多太多,我想近期內出趟任務,南非吧?對了,銀行卡里的錢快夠給雲叔他們買東西了,您先替我收著。”
唐遠迅速躲到烈士陵的一顆松樹後,看著兩名執勤警衛員筆直地站在月光下,他抿了抿唇,伸手拍拍胸口,黑子“喵”地一聲,躥到地上,成功吸引了門口執勤警衛員的注意。
唐遠身手極快,在警衛員回來之前,他已經找到了想要看的墓碑。
“編號X001,雪狼同志永垂不朽。”
“編號X003,遊洪同志永垂不朽。”
唐遠蹲在兩座雪白的墓碑中間,額前短髮隨著夜風微微擺動,他靜靜地看著碑銘,過了許久,伸手去輕輕觸控“遊洪”的名字,半晌,啞聲道:“洪子……”
遊洪墓碑角上的木雕駿馬,仍是一副馳騁的雄姿,唐遠用手摸了摸,又去看自己的墓碑,他伸手拿過那個木雕面具,往臉上試著戴了戴,輕聲笑道:“喜歡,就是有點大了……”
說著,他席地而坐,把木雕面具放到身邊,黑子抖了抖毛,從旁邊的樹叢中躥出來,麻利地爬到唐遠肩膀上,蹲好,也不叫喚只矮著脖子蹭了蹭他。
唐遠拍拍它腦袋,從揹包裡掏出花生米和白酒,還有四個杯子,他依次斟滿。
“洪子,這杯我敬你。”唐遠拿著杯子跟其它幾個碰了碰,一仰而盡,抓幾個花生米扔進嘴裡,又斟滿酒,盤著腿,道:“梵蒂岡那種小地方還把你給留住了?怎麼?我不在隊裡就沒人給你當眼睛使了?東子還真是上年紀了,連你都看不住。”
唐遠又喝了杯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A4紙,藉著月光晃了晃,說:“我這幾天仔細想了想,去南非前我是不是給你們每人都送了個禮物?給你的海景別墅呢?長毛了沒?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吧……”
毫無徵兆的,唐遠的眼淚“啪嗒”一聲,滴在了A4紙上。
他用手掌抹了把臉,眼淚卻越抹越多,嗓子發哽道:“在那邊找不到我了吧?想跟我解釋什麼?我這裡還疼不疼?”唐遠摸著眉心,頓了頓,又低著頭,緩緩道:“你們都寧願我死在自己人手上,是吧?寧願我臨死前看到的是你們一張張冷冰冰的臉,也不願意讓我帶著遺憾和愧疚離開,是吧?你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下手的時候,你這裡疼不疼?東子疼不疼?雲叔他疼不疼?”唐遠重重地捶著胸口,眼睛通紅一片,幾乎咬著牙低吼:“至少那一刻我沒辦法理解,這裡難受得很,我從來都沒有這麼生氣過,遊洪你知不知道?!”
黑子下意識地從喉嚨裡發出一陣低吼聲,拼命用腦袋去蹭唐遠的臉頰。
“我也想過,為什麼曾經的搭檔會在任務裡對我設埋伏點,為什麼你們能毫不手軟地跟我對決,為什麼老爺子他想幹掉我……是不是我的價值對BOF來說就真的只有那二十年?”唐遠神情莫測,抬頭看著星光慘淡的夜晚,喃喃道:“我還以為自己欠老爺子和BOF的情,在南非的時候就已經兩平了……你知不知道,洪子……顧炎他說……”
“你聽到沒?”警衛員A回頭看著烈士陵深處,皺眉道:“是不是有人在哭?”
“我擦!跟你說多少次了?!你他媽大半夜的能不這麼嚴肅地說這事兒嗎?”警衛員B抖了抖頭髮,嘆道:“戰友寂寞了啊,哎,明兒去買點酒吧?”
“老規矩,我負責下酒菜,你負責酒……”
“這次給兄弟們買點好酒,嘿,工資剛發了……”
唐遠抹了把臉,晃晃酒瓶,已經沒酒了,他低頭把地上其中一個杯子裡的酒給斟了,又喝光了另外兩杯,一邊往書包裡收拾東西一邊說:“今天先到這兒吧!”他伸手拍拍遊洪的墓碑,道:“11月9號?行,好好照顧自己,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顧炎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換好拖鞋直接上了二樓,站在偏臥門前,他拿著鑰匙想了想,最終還是選擇敲門,身體靠在牆壁上,道:“小遠?小遠?”
完全沒反應。
顧炎眉頭一跳,非常不滿地用鑰匙開了門,空無一人。
而此時此刻,唐遠正下了計程車,揹著書包往教授公寓樓的方向走,黑子縮在他衣服裡,發出一陣呼嚕嚕的聲音。
唐遠打了個酒嗝,抬頭往某處不經意地瞥了眼,神情一滯,胸口竟猛地揪了下。
39 胖達無敵拳揍飛小歌后(一)
顧炎眉頭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額角成群的四角筋像出了水面的魚一樣,不停蹦躂,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唐遠整個掛在顧炎身上,嘔啊嘔啊,吐了火老虎……一胸一臉。
“唐遠——!我【嗶】——!”顧炎一陣爆喝,又想哭又想笑還特想噴火,腦袋上掛著一排的問號加驚歎號。
“嗚哇啊——嗚嗚嗚——嗚哇啊——”驚天動地的少年哭聲,猛然傳出千里之外,對門正春夢無限好的Jason嚇得肝膽俱裂,託著被子屁滾尿流翻到床底下,神情恍惚道:“地震了?”
黑子徹底風中凌亂,寵物攻擊值、天生親和度瞬間被唐遠哭聲爆成一排零,那雙黃褐色豎瞳急劇收縮,它蹲在二樓樓梯把上,渾身顫了三顫,一個跟頭栽下去,蹬蹬腿,不動了。
唐遠哭得那叫一個痛心疾首,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眼淚鼻涕橫流,完全把顧炎當成了一塊特大號移動擦臉布,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外加不斷抽噎,道:“衛……衛生……生……衛生紙……嗚哇啊……”
顧炎:“……”
不對啊,小遠以前在老子的指揮所裡也喝醉過,大小腦基本正常,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炎頭頂一排問號,好不容易把醉酒的唐遠給抱到主臥,唐遠心滿意足地拿到了衛生紙,並不去擦眼淚擤鼻涕,而是抱著一卷,拿著一卷,開始一節一節地撕,完了又一塊一塊地往顧炎口袋裡、鼻孔裡、耳朵裡……只要是孔的地方就塞來塞去,鼻翼也一抽一抽,無比委屈道:“給……給你……嗚哇啊……分……分給……你……嗚嗚嗚……你一半……我、我一半……嗚哇啊……”
“……”顧炎差點兩眼翻白,直接厥過去,微張著嘴看向唐遠,頓了頓,他臉色瞬間難看之極,猛地一拍腦門,忙不迭把口袋裡從香港某知名大師處求來的符給扔到門外,順便補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