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來瑤溪山祝賀,是個笑起來眼睛幾乎消失,身形略胖的男人。
鍾花道曾在司徒十羽那兒說過武長安的壞話,說他這麼胖,若要化身成劍,那劍當有刀寬,司徒十羽一張冷臉被她逗笑,隨後有加了句:“師兄為人和善,你別拿他打趣。”
現如今鍾花道想起這句話還是覺得好笑,武長安的確為人和善,當年圍攻瑤溪山時,他還在那兒勸解,說讓她速速交出殺人的妖,他必不會為難,那張胖臉看著左邊冷漠的乙清宗與右邊憤怒的無盡道派,最後還是咬咬牙,對瑤溪山動了手。
劍修與氣修不同,一旦出手沒那麼溫和,武長安一指化劍,鋒利地切開了瑤溪山山門處的石碑,鍾花道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便與他動起了手,若非有武長安幫忙,佛修、氣修與符修,又如何能殺入山門,毀她的三方十二殿。
天譴令趕至八方,乙清宗萬名弟子奔走各地,恐怕現下唯有最北的九巍山還未傳到,即便天譴令未到,鍾花道的行徑也被眾人知曉了。
她不知現如今這天下還有誰能幫她,還有誰會信她,反正她做與不做,錯與不錯,似乎都成定數,罪責定死了她就是妖邪。來九巍山,為的是她念及司徒十羽懂她,知她,也念及武長安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惡人,至多算個被人矇蔽蠱惑的蠢貨。
所以她來,來問清楚,若問不清楚,便要個結果。
第98章 司徒
鍾花道沒有要掩人耳目的意思, 她面上一抹紅紗巾遮臉,依舊一席紅衣大搖大擺地走入了平川城,平川內外修道者眾多,劍修一門比起氣修人更多, 處處都能看見身穿玄衣腰佩長劍的弟子,長街之上,唯有她一人紅衣掛身, 顯得非常突兀。
乙清宗內的事情傳出,眾人不是不知,紅衣女妖出現,大家都警惕了幾分, 鍾花道的目光在紛紛朝自己看來的人前掃過, 這些陌生的面孔,看她的眼神中除了警惕之外,還有嫌惡與猜測。
天譴令果然還未到九巍山, 所以這些人也不敢貿貿然動手, 長街兩旁攤販的吆喝聲不斷,各種香味兒穿雜其中,矮房白牆黑瓦, 入了太陽照射不到的角落,還有涼風吹過, 三月桃花開, 而今已快四月, 當是梨花正盛的時候, 平川天寒,這時桃花才只有幾朵粉嫩的花苞。
鍾花道不顧他人視線,越過平川城,一路到了九巍山腳下,她身後跟著許多九巍山弟子,眾人的手都放在腰間長劍之上,一陣風吹過鍾花道的面紗,將那張面紗吹走,面紗之下的臉妖異精緻,雙眼卻是看淡生死的平靜,她就這樣站在兩把百丈高的長劍中間,望著高入雲層的九巍山,她輕輕眨了眨眼,單手背在身後,一步跨入,穿過了陣法,輕飄飄地上了山。
“大膽女妖!你可知這是九巍山?!還不速速離去?!”有人攔她,一把長劍指著鍾花道的眉心,來者似乎有些膽怯,眼神捉摸不透,年齡還有些小。
鍾花道歪著頭看向對方,有些不解:“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拿劍指我?”
“你私闖九巍山山門,我這是給你警告,若你離開,我自不會傷你,若你硬闖,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那男子說罷,眉心緊皺,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鍾花道輕聲笑道:“我只是去你門派,找些熟人敘敘舊。”
說罷,她抬起左手,食指指尖觸碰長劍時長劍嗡嗡直響,顫動幾乎撕裂男子握劍的虎口,不過剎那,他的一把長劍從劍尖綻開了一朵銀蓮,一把殺人利器瞬間成了擺設。
“器修……紅衣,女妖,你是鍾花道!!!”那弟子一驚,身後眾人聽見這話,連忙轉身回去通風報信,鍾花道也不急,一步步踏入,卻無一人真敢上前阻攔。
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鍾花道入山門之路還未走完一半,便聽見了九巍山上奏響的劍鳴聲,嗡嗡如龍吟虎嘯,便是九巍山設下的防備,又一盞茶的時間,碧藍的天空上多出了許多把劍,長短不一,顏色也不盡相同,甚至有上百號人御劍飛行懸在劍雨之上,陣法擺好,就等她踏入。
當年九巍山弟子眾多,入山者只有幾十,真正傷人的也少之又少,但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數條人命,若說鍾花道對各大門派中都有仇恨,那麼以人頭數量計算,九巍山應當佔恨最少。
不過這些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大錯鑄成,唯有認了。
在一票九巍山弟子的圍守之下,鍾花道踏入了九巍山的第一道門,劍修大殿足有百丈長,平臺之上能站萬人,劍修一派更是有四萬多弟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更別說是與之動粗了。
鍾花道就站在那平臺的正中央,看著周圍烏泱泱的眾人,若無人一聲令下,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頭上劍陣遮蔽了日光,山間寒風吹亂了她的頭髮,鍾花道盯著那一層層入了山頂,與後方雪山唯有一橋之隔的寒殿,她知道武長安就在其中。
於是她揚聲開口,喚道:“司徒,出來見我!”
只此一聲,雪山寒殿內,一股黑氣湧出,玄劍是天下寶器,帶著電光火石直破雲霄,叮地一聲落地時,化成了玄衣墨髮的男子,司徒十羽雙肩飛燕,袖擺還有黑羽,一張俊逸非凡的臉映入了鍾花道的眼中,包括他面上毫不隱藏的震驚。
“真的是你。”司徒十羽話少,聲音粗啞,只這四個字便概括了一切。
真的是她,她還沒死,甚至殺了嶽傾川,在修道界掀起了風雲驟變。
“我且問你,十一年前,武長安離平川前往瑤溪山時,你在何處?”鍾花道的聲音帶著幾分寒意。
司徒十羽道:“離宗殿。”
“武長安帶人前往瑤溪山的理由是何?”鍾花道又問。
司徒十羽微微眯起雙眼:“瑤溪山山主包庇妖邪,殺影蹤千里數十人命,奪符修之法。”
“你信?”
“不信。”司徒十羽道:“你看不上符修。”
“那你當時為何不出面?!”鍾花道上前一步,十一年未見,上次分別時,鍾花道還與司徒十羽一同月下飲酒,再見卻是劍拔弩張,若那一場戰役中沒有武長安,或許瑤溪山不會輸,其餘門派至多佔個人數優勢,實打實地拼起來,誰是器修的對手?
“我勸解了,被師兄關押離宗殿中。”甚至還下了一百零七道束陣,司徒十羽衝破陣法時,武長安已經被人抬回九巍山,渾身燒傷,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氣。
“我要見武長安。”鍾花道緩緩勾起嘴角的笑容,嘲諷就在眼中,司徒十羽不屑說謊,便是武長安有事隱瞞:“以你師兄的命,換我一個答覆。”
“花道,一切皆過去,執著只會讓你深陷心魔。”如此說來,司徒十羽就是不讓鍾花道見武長安了。
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