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您身邊的那些所謂的盟友, 不管是誰。”
楚銳微笑了一下,他掰過對方的臉,道:“那麼廖教授,您值得信任嗎?”
廖謹道:“我值得信任。”
楚銳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 蹭下一手的血, 他雖然微笑,笑意卻沒有落在眼底, “我當然信任您, 您受傷了。”
他錯開廖謹,似乎想在車上找藥。
廖謹看著他的側臉, 一動不動。
顏謹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低聲道:我真的不知道, 您居然喜歡吃素。
廖謹一言不發。
顏謹道:我們的廖教授似乎並不明白我們進化到食物鏈頂端不是為了吃草的。
廖謹摘下眼鏡, 擦了擦, 然後戴了上去。
不要亂來。他警告道。
顏謹笑了笑:您不會想找點控制精神病的藥用在我身上吧,您這樣我會不高興的。
廖謹也笑了:不會的。
倘若廖謹本人真的像看起來那樣無害的話,那麼一切都會容易的多。
但是廖謹本人如果真的如此,就不會產生顏謹這樣危險的人格了。
顏謹輕笑道:這樣的事您不是沒做過,您之前不就是那麼幹的嗎?不過啊,教授,我也算是您人格的一部分,啊,不對,我應該是您的本性才對。
壓抑本性,他笑的尤其嘲諷:不覺得很累嗎?
廖謹還沒回答,顏謹就又道:啊,我想想,您有足夠的經驗。之前您可足足壓抑了二十年呢,從十五歲到三十五歲,您太辛苦了。
廖謹冷笑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感受和他是一樣,絕對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彷彿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顏謹一貫如此。
像他說的,他就是廖謹,廖謹就是他。
廖謹在發現做一個無害的小美人之後更容易活下去,他就如此活著。
在他發現楚銳更喜歡一個溫柔的愛人之後,他幾乎把自己的習慣篆刻到了骨子裡。
因為楚銳喜歡,所以他願意改變,不對,用顏謹的話來說,應該是壓抑才對。
他心甘情願。
這麼多年以來他簡直把自己關到了一個籠子裡,籠子外面就是食物,他只需要伸出爪子就能把獵物撕碎,或者裝出一副無害無辜的樣子,騙取對方的信任之後再進行屠殺,但是廖謹沒有。
他就彷彿已經失去了一切慾望一樣,只是在籠子裡面看著就滿足了。
可是構成籠子的東西連空氣都不是,他要是願意,他隨時都能離開。
廖謹沒有。
這種荒謬感就好像是發現了連環殺人犯的嫌疑人突然真情實感地做起了公益,一個放蕩成骸豔名遠播的□□想要從良。
這太不可思議了,在顏謹因為藥的緣故暫時睡過去再醒過來之後的感受。
他笑的要命。
廖謹道:閉嘴,別笑了。
他現在就在笑。
顏謹仍然在笑,他的聲音都沙啞了:您如果真的無法忍受,我建議您自殺。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在嘲諷您,我真的建議您自殺,出於一個生物學教授的角度,您活的太痛苦了,哪怕我對您毫無感情,都覺得十分艱難。
楚銳記得車上有藥,他也感受得到身後像是刀割一樣的目光。
他終於把藥箱拿了出來,對廖謹道:“我給您......”
他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按在了車座上。
廖謹微卷的頭髮垂下來,劃過楚銳的鼻尖。
楚銳一眼不眨地看著這個彷彿很冷,一直在微微顫抖的美人。
他問:“怎麼了?”
廖謹用行動回答了他。
這個吻他十分用力,血腥味蔓延在他的口腔內,他緊緊地閉上眼,他不敢睜眼,他怕睜開眼睛,他的眼中會全是眼淚。
他有多害怕啊。
親眼看著自己愛了二十年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感受呢?
他有多虛偽啊。
一開始的接觸,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呢?
廖謹對著鏡子揉了揉自己的臉。
顏謹道:您真的確定,他和軍部有關係?
廖謹道:這不是您說的嗎?
顏謹說的話近乎於額度,他道:但是啊,您要知道,就算和軍部有關係又能怎麼樣呢?您難道和議政廳沒有關係嗎?啊,不,我,我們。我們偉大的舅舅現在不是在政壇上大放異彩嗎?您不會還對他報有什麼不切合實際的期望吧。
廖謹冷靜地說:首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的想法就是你的,你的想法也是我的,也就是說,如果我真的對顏靜初有什麼不切合實際的期望,這也是我們兩個共同形成的。第二,我沒有,我一直在想怎麼殺了他更好。第三,楚銳和我們不一樣,他身體很差,性格嬌慣,請原諒我用這麼個詞,他的病很特殊,就現在來說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治療,他本應該出生就死,但是他活了下來,這說明他的家族對他十分重視,因為哪怕剋制,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就是一個難以估算的數字。
而且楚桓閣下有一個兒子就叫楚銳。顏謹補充道。
是的,我們都知道楚銳是被綁架的,楚桓不會坐視不理。
這位將軍現在恐怕已經找瘋了。顏謹回答。
廖謹用梳子梳了梳自己的長髮,他凝視鏡中的神態就像個安靜美麗的小女孩。
難以想象,我以為像他這麼大年齡,情竇初開的少年應該喜歡比他大的姐姐之類的,他居然看上了這張臉。
廖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語氣軟而甜,“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他對著鏡面笑道,這個笑容明豔誘惑,但由一個女孩做起來顯然不合適了,他看起來太小了,“我們沒有把握確認楚銳真的可以離開,就算他可以離開,為什麼會願意幫我們嗎?因為愛嗎?”
他想了想,之後道:“少年人的愛情總是尤其短暫。”
別用那種語氣說話。對方道。
“好吧。”
他拿著梳子,把頭髮梳好。
“但願這個驕傲冷漠的小美人真的會不可救藥地愛上我。”廖謹道:“需要我出面嗎?”
“我怕您嚇到他。”他回答,看了一眼鏡中梳的凌亂的長髮,皺了皺眉,放下來重新梳了一次。
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單純。
廖謹承認自己很喜歡陽光,他迷戀陽光就好像是一棵喜光的植物那樣,但是同時,他雖然迷戀,可不會為了陽光義無反顧,他又不是蛾子。
他只是喜歡,甚至有點貪戀而已。
廖謹細緻地梳著長髮。
他的母親說他長髮很好看。
他很像他的母親,他的母親是當年人人稱頌的美人,是顏家的玫瑰花,是造物的榮光,是顏靜初議員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