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的海歸,表面上紳士禮儀,文質彬彬,私底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一杯酒被推到了劉振宇的面前,張雲生靜靜看著劉振宇,這目光視線像畫家手裡的一支筆,一寸一寸地在宣紙上描繪著五官,連眼角的紋路也不曾放過,他用只有他和劉振宇能聽到的聲音,沉聲問道,“他做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的和他結婚?”
優秀卓越的演員,即使在私底下也能輕鬆掌控自己的情緒,只是看他願不願意去演罷了。
“張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張雲生所有帶著鋒芒的刺探都被劉振宇溫和如水的迴應輕鬆化解,手指撥弄著酒杯,劉振宇不太清楚張雲生突然過來和自己說這些話是不是和楚歌有關係。
劉振宇不是商圈裡的人,但也清楚不管是哪個圈子都存在著利益和競爭關係,從剛才張雲生在提到楚歌時完全掩飾不住的敵意,他也不能繼續和張雲生就楚歌的話題聊下去。
“我還以為張總是來和我敘舊的,如果是為了楚歌的事情,您問錯人了,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懂,我只會拍戲。”劉振宇只是想轉移轉移話題,也不想得罪了眼前這位資本大佬,就這麼一句話出來,張雲生頭頂上的好感度數字居然又莫名其妙的飆升回一開始的97.
“你還記得我。”儒雅的聲音像綠竹林新泡的一杯茉莉雪芽,先前帶著鋒芒的聲音彷彿只是一個錯覺,張雲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杯酒。
劉振宇只是笑了笑,帶著釋然與輕鬆:“一輩子一次的機會,想忘記也不容易。”
沒想到劉振宇不但記得還直接說了出來,張雲生微愣片刻也驀地笑了,他看著劉振宇,像湖邊的詩人看著湖中倒映的月亮:“名片還在嗎?”
“扔了,電影公映的時候就扔了。”當時陳凱給了他那張名片,陳凱沒說哪兒來的,劉振宇也沒問,他猜測過是張雲生授意別人給他的,還是經紀公司的老闆為了不讓他錯失這個機會,硬塞給陳凱帶來的。
當年心頭一閃而過的疑問有了答案。
張雲生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他看著自己又空了的酒杯,彷彿從裡面看到了自己空了的心:“直到電影公映的前一天,我還在等你的電話。”
這句話隱藏的含義太多,多得讓一直平靜的劉振宇有些心驚肉跳。
“張總,我不是那種人。”劉振宇的手指撥弄著酒杯,他感到一些好笑,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說這種話其實也沒什麼意義了。
“我知道,”輕輕一笑,張雲生拿過酒瓶又往自己的杯子裡倒,“電影公映以後獲得了空前的成功,票房,獎項,都是意料之中的,沒有多大意思。我一直在等,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痛苦後悔自己當初做了錯誤的選擇。”
張雲生的視線從酒杯轉移到了劉振宇身上:“我張雲生親自送出去的名片,只有一張沒有收回來,我想看著他後悔,跌入谷底,這讓我有一種報復般的快感。我想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現實的打擊下四處碰壁,一蹶不振,告訴我他做錯了,需要我的拯救。”
這些都沒有。
劉振宇確實陷入了低谷,但他又咬著牙爬了起來。
“這種心情其實很矛盾,我想看著他的自尊心被現實打擊潰敗,但看著他從泥潭裡又一步一步爬上去,又莫名的欣喜。”張雲生抬起酒杯,辛辣醇香的白酒順著刀鋒般的嘴唇滑入喉嚨裡,他的視線一直鎖在漸漸有些繃不住的劉振宇身上。
“我不會再等下去了。”張雲生朝劉振宇的方向微微前傾,低聲呢喃,“楚歌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他給不了的,我也可以給你。”
“我是有家室的人,也請張總不要忘記自己也是有有妻有兒的人。”
☆、我要追你
第三十章
“那姓張的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聽了劉振宇和他講了剛剛吃飯的時候張雲生說的那些話,陳凱皺著眉頭直接罵了出來,“有些有錢人啊,錢太多了吃穿不愁就開始瞎折騰尋找刺激,就比如這張雲生吧,你要說他對你有意思,七八年前明著使勁兒捧你當時的競爭對手,暗地裡沒少給你下絆子,這算不算是因愛生恨?”
吃飯的時候喝了一些酒,按理講劉振宇的酒量不差,他這會兒卻有些暈乎乎的,大概是被張雲生那些過於直白的話給驚到了,驚得他都有些頭暈了。
脊背沉沉地靠在汽車後座的椅背上,大半個人陷進車廂昏暗而安靜的陰影裡,離開了熱鬧的聚會讓他感覺放鬆不少,劉振宇驀地一笑:“你對他這麼瞭解,以前怎麼沒聽你講。”
汽車在紅綠燈口停了下來,趁著紅燈的等待,陳凱揉了揉鼻子,小聲說:“那個時候和你說這些,不是徒增煩惱嗎?我雖然對張雲生不是很瞭解,但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說白了就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自私透頂!他要真喜歡你,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追求?還不就是覺得自己了不起,看上的隨便給個眼神就自動過去了,不屑去做主動的那一方。這突然就對你示好了,多半還是知道楚歌和你結婚了,不甘心。”
陳凱分析得頭頭是道宛如感情專家,他笑著說道:“不過現在你和楚歌結婚了,加上今時不同往日,估計他也不敢怎麼樣。”
張雲生能怎麼樣,又敢怎麼樣,這倒不是劉振宇擔心的。
真正讓他擔心的,上心的,在那兒呢。
劉振宇讓陳凱把他送到楚歌莊園的門口,進了大門是一片花園,之前養傷的時候他特別喜歡在花園裡轉轉。劉振宇本想慢慢從花園走回去,夜裡的空氣格外涼爽,天上點綴著幾顆繁星,小道旁的路燈將影子慢慢拉長,頗為幾分浪漫靜謐的感覺。
就感覺,人世間的煩惱離自己很遙遠。
才剛剛下了車,進了大門,沒有走上兩步路,他就看到了一個人,堂堂楚氏集團的大老闆,掌門人,年輕的企業家,楚歌同志,穿著一套休閒的家居服,像個還在大學裡上學的年輕學生似的,青澀又單純地坐在路燈底下的花臺上,低著腦袋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草地上逗螞蟻玩。
聽見了聲響,驀地抬起頭來,一雙燃燒著灼熱情感的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彷彿一顆爆炸的星球發出絢爛奪目的光,刺得劉振宇的眼睛有些發疼。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忍著往後退的衝動,劉振宇站在了原地。
“等你啊。”楚歌輕輕一跳從花臺上蹦了下來,他把褲腿捲到了小腿的位置,上身就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年輕人姣好而生機蓬勃的身材透著一股天然的吸引力,他兩三步走到了劉振宇跟前,劉振宇不自覺地就想往後退。
太近了,近得他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