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還覺得有大把時光可以造作的時候,螢幕亮了一下,是沈熄打電話過來了。
原來本不覺得有什麼,但此一時彼一時,過了今晚,一切都不一樣了。
林盞看了眼門口,這才接起電話。
“喂?”
“在幹什麼?”
預料到今晚於林盞而言,大抵又是個“不眠之夜”,沈熄特意早早掛好耳機,打了電話來。
林盞肯定不會說實話。
“在認真學習,怎麼了?”
聽到那邊“吧嗒”一聲,大概是沈熄在調整檯燈。
他的聲音傳過來,很清楚,彷彿近在咫尺。
“早點睡覺。”
林盞說:“好吧,我儘量。”
剛剛才經歷過那種事,說睡就睡,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泰然自若啊?
想到這裡,林盞笑著說:“可能以後有天天塌了,大家全部都慌不擇路,結果就你一個人站在那裡,跟我說,莫方。”
“不會,”沈熄聲色平朗,“我會拉著你跑。”
林盞說:“可是跑也跑不到哪裡去了啊,這時候按照你的說法,你應該跟我說,林盞,你要相信自然的道理,該死就是死了。”
沈熄:“……”
“如果是我一個人,可能就不會跑了。”
但是有你在,就算只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放棄。
“嘖,”林盞嘆了聲,“你今晚,嘴巴很甜嘛。”
因為失而復得,已經是人世間最好的詞彙了。
沈熄如是想。
如果不是失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珍惜。
“好了,”沈熄曲起手指敲了敲木質書頁,砰砰響了兩聲,“快睡覺。”
林盞躺下來,蓋好被子,道:“那你給我唱首歌吧。”
詭異地沉默了三秒。
林盞及時改口:“那讀一段別的什麼也是可以的。”
……
就好像年歲尚小的孩子,每晚都要拉著大人來讀一段睡前故事。
彷彿在故事裡,她們才能感受到安寧,感受到被愛。
他想,林盞大概也是這樣,但不同的是,她比孩子思慮得要更多。
只有在聽故事的時候,她才能完全拋除那個要不斷擔憂的自己,不用想著哪場比賽失利會被人怎麼說、下一場到來的比賽會是什麼題材、學校對她給予了多大的期望……
她看起來像上天的寵兒,但與此同時,她也揹負了太多東西。
天賦,是她的雙刃劍。
///
當晚,林盞倒是順利在半個小時內進入酣睡狀態。
號稱泰山壓頂依然沉穩自若的沈熄,失眠了。
——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失眠。
清早起床,沈熄自我寬慰道,大概是昨晚難得地緊張了一回,身體機能被調亂,才會出現這種荒唐的情況。
去了學校,剛坐下,張澤就從後面跑過來,很八婆地問:“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沈熄看他,沒理。
張澤指指自己的眼下,又指指他:“你看你黑眼圈有多重。快,如實招來,昨晚是不是……”
沈熄睨他:“你很閒?”
張澤不惱,繼續問:“昨天肯定有大事,不然你不會失眠!什麼大事,快快快,我想聽!”
沈熄淡淡:“沒什麼大事。”
講話的時候,張澤正好收到學委發下來的卷子。
張澤提著卷子上頭的兩端,看著分數問沈熄:“啥?”
沈熄雲淡風輕:“我告白了而已。”
“刺啦”,張澤把自己卷子撕了。
張澤:???!!!
“你他媽說什麼?!”
“張澤,你在前面鬼叫什麼呢?”有人在後頭喊,“嚇我一跳。”
張澤瞠目,回頭道:“地震了,海嘯了,山崩地裂了河水逆流了,我日他媽哦。”
“什麼鬼?什麼地震亂七八糟的?”
張澤走到那人身邊,伸手掰住人家肩膀,用力地搖晃了一下。
“你他媽不懂,我剛剛遇到了比我上面說的所有,還要靈異的事件……”
“什麼事件,你卷子撕碎了嗎?下節語文課,老張要是發現你把卷子撕了,會要你抄十遍的。”
張澤:“……”
///
坐在後面的張澤,眼尖地觀察到,自從林盞不在學校了之後,沈熄基本就不出教室門了。
當然,除了上廁所。
而後,沈熄的所有下課活動,變成了:看手機、看手機、看手機。
雖然每次看完之後都沒反應。
張澤想,可能是林盞畫室管得嚴,很少玩手機。
沈熄雖然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錯過了林盞的訊息。
任何男人只要一動真格就完犢子了。
放學的時候,張澤幽幽衝到沈熄旁邊,道:“沈熄,你完犢子了。”
沈熄把卷子疊好,扔進卷夾中。
除了一個改錯本,和這周佈置下來的作業卷子,別的都沒帶。
張澤又說:“那你們這不算異地?”
“她畫室就在我家對面,不算異地,”沈熄說,“我可以去找她。”
“喲,看來經過上次那個烏龍事件,你挺長教訓啊,”張澤拍他背,“不錯,孺子可教也。”
沈熄涼涼道:“那也多虧了你。”
“……”
張澤:“所以,我經過你們倆的事發現,這世界上的戀愛都他媽是互補的。林盞人緣那麼好,那麼好玩兒,結果喜歡你個悶葫蘆。”
沈熄眼底覆上一層薄薄的冷。
張澤:“我沒說完呢!雖然林盞比你有意思,但她心理素質沒你好啊,所以,你們倆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不是心理素質不好,”沈熄皺眉,“她只是要擔心得太多了。”
“哦喲喲喲,我這才說一點什麼啊,你就這麼著急地給她扳回形象,這麼護內啊!”張澤一臉笑。
沈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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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