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聯想到少爺最近為了公司的事情四處求人,楊媽也不敢怠慢,怕因為自己讓少爺錯失了機會,便把眼前這個年輕男人迎進了廳內。
她道:“少爺在臥室睡覺呢,還沒起來,要不你等一會兒。”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渾身散發著冷氣,徑直朝著二樓走了過去,駕輕熟路,彷彿來了這棟別墅不止一次。
這八年內,鍾知一直派人盯著謝家的別墅。
儘管知道毫無可能,但他依然抱著一絲僥倖,萬一那個人有一天回來了呢?萬一有朝一日回來了,那麼……可萬萬沒想到,所謂的“有朝一日”,就是將近三千個日夜。
這些日子,他是怎麼過的,這個人怕是根本不想知道吧。
鍾知停在了那扇門前,神色冷漠,彷彿戴了一張面具般。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答,於是他徑直推開門進去。
一進去,他就頓了一下。
那個人躺在床上,或許是因為開著暖氣有些熱的緣故,對方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壓在被子上,渾身只著了一條寬鬆的四角內褲。他渾身泛著一些豔紅,脖頸喉結上還殘留著昨晚被自己咬下的吻痕,以及微微張開的嘴唇也紅腫著。
對方睫毛有些輕輕顫抖,臉色蒼白之餘,隱隱有些妖冶的泛紅。
鍾知眼底發暗,隨即心底裡有股莫名的怒氣。睡成這副勾人的模樣,居然沒有鎖上房門,如果被別人看到了……
他快步走過去,伸出冰冷的手,輕拍了下謝關雎的臉,冷然道:“該醒了。”
可是頓時,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伸出手在對方額頭上摸了下,這才發現對方發燒了,額頭燙得要命。
鍾知的手又迅速下移,在對方耳根後摸了摸,依然很燙。
他這才發現對方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
鍾知蹙起眉,沒有遲疑,將那兩條光不溜秋的腿放進被子裡,隨後將旁邊的褲子拽過來,試圖給對方把褲子穿上去。
“你幹什麼?”謝關雎彷彿這時才醒,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裡穿褲子,迅速嚇了一跳,掙扎起來。
他話說出口,這才發現聲音無比沙啞,幾乎啞到說不出話來,鼻涕也流了下來。
鍾知臉色很難看:“你昨晚幹什麼了?居然感冒了?”
“我……”謝關雎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燙得要命,而且腦子中嗡鳴一片。
鍾知已經給他穿好了褲子,隨手從床頭扯來一張紙,扔在他臉上,臉色不太妙:“把你的鼻涕擦擦。”
謝關雎愣了一下,低下頭去擦了擦鼻涕。
鍾知攤開手在他面前。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鍾知已經將弄髒了的紙巾拿了過去,隨手拋進身後的垃圾桶裡。
謝關雎僵了僵,什麼也沒說。
鍾知冷冷道:“去醫院吧。”
謝關雎從床上爬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虛弱,他把外套套上,然後挪到床邊找自己的鞋子,卻感到一陣頭暈眼花,差點跌下去。
鍾知心中發緊,但是神情冷漠,握了握拳頭沒有過去。
謝關雎撐著身體,沒有掉到床下去,他頓了頓,啞著聲音說:“你如果有事情的話,不用留在這裡,我會讓楊媽送我去醫院。”
鍾知冷哧一聲,看他的眼神冷冽無比:“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擔心你耽誤我們的交易。”
“那就好。”謝關雎抿了抿嘴唇,蹭到床邊,慢慢穿鞋子。
他感到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頭頂,如同剜割一般,盯著自己,這令他頭皮發麻。
謝關雎:【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突然臉色蒼白暈過去的商品?】
502一聽就知道他想幹什麼,說:【有的,林黛玉藥丸,你值得擁有,不過我還以為你想靠演技演暈倒呢!連暈倒都做不出來怎麼演技稱帝!】
謝關雎道:【……還是來一粒吧。:)】
他也不是沒演過暈倒之類的戲,但主要是現在這個世界的大鐘知已經是視帝了,演過的戲也不少,一般般的演技怕是很容易被看出來,還是保證不要漏餡吧。
看著這個人慢吞吞地繫鞋帶,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也逐漸滲出汗水,卻仍然在自己面前裝沒事的樣子。
鍾知忍不住蹙起眉,心中莫名起了無名火。
他手指動了動,又握緊。就在這時,這個人臉色發白,一瞬間像是支撐不住,突然從床邊上一下子栽了下來——
鍾知心頭失跳一秒,如同本能反應一般,將這個人攬入了懷中。
對方暈倒在他懷裡,渾身滾燙,好似冒著熱氣。
鍾知渾身緊繃,將對方重新放在了床上,隨即打了通電話,讓私人醫生儘快趕過來。
…………
鍾知沒有離開,他拉了把椅子,在對方床邊坐下來,幽暗的眼神一轉不轉地落在對方臉上。
這個人的確變了很多——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對方淺色的頭髮上撫摸了下,讓對方露出光潔的額頭。八年過去,對方曾經的飛揚自信似乎消失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令人難以捉摸的霧霾。他不曾參與對方這八年的生活,儘管他如此迫切,如此希望自己曾經參與過,但說到底,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而這一點令他恨著眼前這個人。
他迫切地想要報復,想要折磨這個人,按照他八年來無數次希望的那樣。
早上打電話給這個人,打了八十六次,打不通。他開著車子過來,在路上瘋狂飆車的時候,心臟彷彿墜入無底深淵。他甚至以為這個人要在一次從他世界裡消失了。
他可笑到——
在見到這個人好好地躺在床上時,他就悄然原諒了他一點。
鍾知眸色複雜。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又俯下身,近距離地盯著這個人,視線貪婪地從對方的眉骨一直劃到嘴唇上,隨即摸了摸對方泛紅的嘴唇。果然該鎖起來吧,只要鎖起來,這些擔憂就全都不會發生了呢。
鎖起來——
這雙眼睛只看得到他一個人,這兩隻耳朵只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聲音,甚至讓這個人只能嗅到他一個人的氣息……這種想法盤踞在鍾知心頭已久,如今已經變成黑暗的深淵,令他眼中越發幽暗。
他將手從這個人的嘴唇上縮了回來,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落到枕頭下方,似乎由於剛才的折騰,枕頭下隱隱露出一點銀色的東西。
鍾知蹙了蹙眉,伸過手去,將那點銀色的東西從這個人腦袋下的枕頭下輕輕拽了出來。一點一點地,拽了出來,直到他看清楚了那是什麼——
他心裡頓時猛烈地跳了兩下,手指也一緊。
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怎麼言說自己的心情。
銀色的細鏈,沒有別的什麼多餘的掛飾,